老龔又一笑:“沒事兒,我看他們不會再來了。估計是在哪兒聽到了我的名聲,專門來找碴兒的,沒碰著也就算了,不見得會再來砸咱們戶。”他看看我,又說,“哥們兒你是為我捱打的,這個仇,一定要報。我這就去其他戶聯絡聯絡。唉,過去在造反大軍,哪能吃這虧。現在咱們同學都天南地北的,完啦!”
果然,一中那幫小子從此沒再來。報仇的事情,老龔說一說,也就沒下文了,痛快痛快嘴罷了。那時候的年輕人,也有點兒私心了,誰會真的為朋友兩肋插刀?
這件流氓挑釁風波,很快就被大夥兒給忘了。我和梁燕眉之間,卻有了一點點的默契。她在幹活兒時,與我相遇,不再是面無表情了,眉眼間,有了一絲風情。那年代,十六、七的女孩子情竇初開,純淨得像水,美得像桃花。跟她在一塊兒幹活兒,儘管身邊暴土揚長、驢喊馬嘶,但是,我很幸福。
鄉村裡的時序更替,比城裡要來的晚,唐代詩人老早就說過,我沒往心裡去,到了東甸子,才有感受。冬天的腳步拖拖拉拉的,老不願走。等到三月下旬,春風才猛起來,漫山遍野沒命地吹。儘管大地還是一片枯黃,但太陽暖了,雪不見了。
劉隊長私心裡,還是挺照顧我們。春天一到,家家都要上山打柴,冬天在老林里拉回的劈柴,畢竟有限,不夠燒一年的。隊長派了龐德海,帶我們上山打柴,本是為我們自己的事,但還給我們記工分。這山,是附近的小山,在公路上就看得見,不太高。等走到近前,發覺還是挺高的。不過,山上已經沒有大樹,只有柳樹棵子,是灌木型的矮柳叢。
我們先爬山,花了一個小時到山上,忽然看見,西北方的天際有一個奇觀:一座巍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