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江啊,你靜靜地流,
濃濃的晨霧為江城披上了錦繡,
我在你身邊徘徊,不願意離去,
明天,我就要告別你,何時回首?
松花江啊,你靜靜地流吧,
你把我最美的青春歲月帶走,
琅琅的書聲,燦爛的笑容,
在你身邊我度過了學校的春秋。
再見了,美麗的松花江,
山裡的兒子走了,誰也沒法挽留,
我會永遠記住你夏天的早晨,
記住你給予我的無限溫柔……
詩倒不是什麼絕唱,還欠斟酌,但充滿了少年人的真摯。我內心一根最柔軟的弦,忽然就被觸動了。我知道,像於勝軍這樣家庭出身的學生,就是念完了高三也沒什麼用,大學的門不會為他敞開,他終究是要回到這山溝裡來,當一輩子老農民的。我當年已經是個初級的文學愛好者,把從學校圖書館竊來的書讀了個七七八八。這首詩說的是什麼我完全明白。一個少年,要永遠的告別城市和校園了,那種絕望感,“轟”的一聲,就引起了我的內心共鳴。
我忽然想到了這樣一個邏輯,能寫出這樣純潔的詩的人,不可能是個惡人;能培養出這樣的兒子的老爹,同樣也不可能是惡人。
我看看木然地蹲在牆角反省的老於頭,忽然起了憐憫心,覺得自己昨晚打的這一皮帶,實在沒有必要。想到這兒,就對他說:“你起來,坐在炕上吧。”
老於頭抬頭望望我,不相信地遲疑著。
我又說了一遍,他才顫微微地爬上了炕,繼而又把頭深深低下。
我掄了老於頭一皮帶的事,很快在屯子裡傳開。後來我知道,這件事實際是有違鄉俗的。鄉親之間,如果不是搞破鞋、當王八的問題,一般不會下這樣的毒手。罵,可以;鄙視,可以;但打不可以。打人,這是我們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