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之下,一雙不摻雜任何感情的雙眼浮現於高空,俯瞰大地。
宛如天道意志的具現化。
又彷彿是遠古的巨人甦醒,睜開了眼睛。
這雙眼睛起初如同宣紙上的淡墨,不太清晰,隨後緩緩凝實。
具現出雙眼後,面目線條開始勾勒,就像有一杆看不見的筆在作畫,線條遊走間,剛毅俊朗的面容勾勒完成。
“筆鋒”一轉,身軀繼而浮現。
這尊身影高達百丈,頭戴平天冠,身披龍袍,腳踏金靴,手裡握著一把黃銅劍影。
天地間,五行之力驟然混亂,罡風化作他的長袍,土靈為他鑄身,玄水化作他的血液,木靈喚醒了他的生機,金靈為他鑄劍。
兩道雷電劃過,劈入他的雙眼。
大奉開國皇帝!
許七安召來了高祖皇帝的英魂。。
御風舟上,許平峰的臉色陡然僵硬。
姬玄喃喃道:
“高祖皇帝.........”
他臉色忽然有些扭曲,不知是憤怒還是嫉妒,咬牙切齒道:
“他憑什麼召喚出高祖皇帝,憑什麼,憑什麼!
“這是我姬氏的祖先。”
許元霜和許元槐瞠目結舌,他們沒敢說話,因為看見了父親背在身後的手,握成了拳頭。
這一刻,他們心裡忽然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父親在後悔。
未必是後悔與嫡長子為敵,但他確實在後悔某些事。
.........
永鎮山河廟。
整個桑泊突然陷入劇烈的震動,湖面波紋盪漾。
“乒乒乓乓.......”
供奉著皇族列祖列宗的大案上,靈牌一面面的翻倒、摔落在地。
大奉高祖皇帝的雕塑,“咔擦”一聲裂開,裂縫從眉心蔓延到胸口。
.........
司天監,八卦臺。
神遊中的監正依舊閉著雙眼,但他拿起了酒盞,朝著東南方,遙遙舉杯。
“砰!”
手裡的酒盞忽然炸開,監正胸口跟著炸裂,鮮血染紅白衣。
“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監正低聲道。
他胸口的鮮血止住,傷勢緩緩癒合。
但臉色蒼白的彷彿沒有血色。
.........
御書房。
埋頭處理政務的永興帝,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宦官不經通傳,大逆不道的闖進御書房,臉色蒼白的跪趴在地,高呼道:
“陛下,祖宗們的牌位掉了。”
永興帝推著大案,霍然起身,臉色大變。
.........
清雲山。
趙守站在崖頂,默默的望著東南方向。
“召喚人道帝王降臨,天道反噬,可不比魏淵召喚儒聖付出的代價小。”
說句話的時候,趙守看向了京城,低聲道:
“監正,你竟願意為他承受天道反噬,你選的果然是他。”
..........
高祖皇帝?!
一道道目光愣愣的看著那尊帝王法相,所有人經過短暫愕然後,腦海裡同時迴盪許七安剛才的呼喚。
頭戴平天冠,身披龍袍,腳踏金靴,五行之力環繞,這樣一尊法相,即使沒有許七安剛才的話,也能直觀的給人“帝王”的印象。
南邊崖頂,曹青陽等人呆若木雞,有一種“因為資訊過於重大因此無法消化”的木然。
“這,這是高祖皇帝?”
“許銀鑼,他召喚出了高祖皇帝?”
“許銀鑼是高祖皇帝轉世?”
這三個疑惑,充斥著他們大腦,每一個問題都讓人難以置信,難以消化。
同樣無法接受、消化眼前的資訊的,還有乞歡丹香等人,無法接受是因為明明局勢一片大好,終於可以如願以償的擒拿或殺死許七安。
誰想形勢瞬息萬變,許七安竟召喚出大奉高祖皇帝的法相。
“高祖皇帝?與老祖宗打天下的那個高祖皇帝?”柳紅棉嬌軀微微戰慄,這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心蠱師乞歡丹香尖叫道:“大奉開國皇帝不是死了嗎,他憑什麼召喚出高祖皇帝?他只是一個粗鄙的武夫啊。”
沒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