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衡表情冷淡,像是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貧道贈了一枚護身符給楚元縝。”
說完,便半闔著鳳眸,不再解釋,態度拿捏的恰到好處。
是贈楚元縝的.........元景帝臉色稍霽,這樣的話,誰使用符籙召喚國師,便不是關鍵了。
不過元景帝並沒有完全打消懷疑,沉聲道:
“國師,你和地宗雖有同門之誼,但你也是大奉的國師。人宗是大奉的國教,你明知道朕派人爭奪蓮子,你還..........”
他露出幾分怒容。
面對元景帝的質問,洛玉衡沉默片刻,忽然嘆息一聲:
“實不相瞞,地宗近年來出了意外,地宗道首因果纏身,墮入魔道,影響了大部分弟子。
“只有極少的一部分弟子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受其影響。這群逃出來的弟子,成立了一個叫天地會的組織。暗中休養生息,積蓄力量,試圖清理門戶。
“九色蓮子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前陣子,天地會的人託楚元縝聯絡我,希望我能出手相助。
“保持三宗的香火延續,是我們的共識,即使太上忘情的天宗,也懷著同樣的想法。”
頓了頓,洛玉衡盯著元景帝,似笑非笑的語氣:“陛下莫非不知?”
她之所以出手,是這個原因啊.........護身符是贈予楚元縝的,和許七安沒有關係,是我太敏感了?而許七安摻和九色蓮花之事,很可能是欠了楚元縝和李妙真的人情,當日兩人曾出手阻攔朕的禁軍.......元景帝念頭轉動,面不改色的搖頭:
“地宗秘辛,朕如何得知?”
兩人結束交談,如往常一般,打坐修道。而後,由洛玉衡闡述道經奧義,講述長生至理。半個時辰後,元景帝起駕離開了靈寶觀。
返回寢宮,元景帝喝著宦官奉上的養生茶,吩咐道:
“去辦兩件事:一,讓天機去查一查那個和尚的來歷,儘量活捉。二,召兵部侍郎秦元道進宮見朕。”
老太監點了點頭,試探道:“老奴斗膽,請問陛下準備如何對付那許七安?”
他覺得,多半會從許七安的二叔堂弟或其他家人方面下手。
元景帝擺擺手:“魏淵的一條狗罷了,朕自有打算。”
陛下不說,就是還沒想好怎麼對付許七安,或暫時沒這想法..........老太監有些困惑,出宮前,他還一副要滅許七安九族的陰沉模樣。
如今卻又是雲淡風輕的做派。
.............
臥槽!!!!
許七安不用照鏡子,也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是崩的,是垮的,是瞠目結舌的..........
許七安身上有三個秘密:穿越、氣運、神殊。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藏著這三個秘密,初代和當代監正是棋手,也是事件中人,沒法瞞,也不需要隱瞞。
除此之外,許七安只對武林盟的老匹夫透露過氣運的事。兩個原因:太平刀的動靜太大,瞞不住;他想抱大腿,為自己增加抗爭的資本。
至於魏淵,許七安是信任的,但因為看不透這位睿智深沉的國士,所以一直不敢坦誠布公。
沒想到,魏淵竟然早就知道神殊和尚在他體內。
“魏公.......怎麼知道的?”許七安聲音有些嘶啞。
魏淵淡淡道:“搖了骰子再說吧。”
許七安苦笑道:“沒必要搖骰子了。”
確實沒必要了,魏淵沒有問初代監正的情報,而是問了桑泊底下的封印物,這是在告訴他,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直接打明牌吧。
深吸一口氣,許七安說道:“在劍州時,我遇到一個叫姬謙的年輕人,我們發生了衝突,我把他給宰了。問靈之後,發現他原來是五百年前的皇室一脈,武宗皇帝清君側後,他們被初代監正保了下來,而後一直蟄伏至今。
“山海關戰役是初代監正和天蠱部首領煽動的,目的是竊取大奉國運,然後扶持五百年前那一脈,重新登上皇位。
“他們一直隱藏在一個叫許州的地方,我懷疑那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地方,脫離了朝廷的掌控........”
他把問靈的過程,轉述了一遍,暫時隱瞞自己身懷氣運的事。
魏淵默默聽完,徐徐道:“所以,初代監正才聯合蠻族,對付鎮北王。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