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天人之爭已經結束了。”白衣術士說道。
他旋即看了眼幽深的地底,見五師姐沒有上來,連忙拉下機關,緩緩關閉石門。
觀星樓的地底有監正親手佈置的陣法,鍾師姐在裡頭,可以遮蔽厄運。但是劫數終究是要度的,除非想一輩子待在地底。
天人之爭結束了?楊千幻有些惋惜的點頭:“楚元縝戰力極為強悍,李妙真,我雖沒見過,但想來也不是弱手。沒能見到兩人交手,實在遺憾。”
他後腦勺動了動,問道:“誰贏了?”
身為四品術士,天之驕子,他對天人之爭的勝負頗為關心。
“兩人都沒贏。”這位九品師弟說道。
“平手?”
這個結果讓楊千幻感到意外。
“不,贏的人是許公子,他一人獨鬥道門天人兩宗的傑出弟子,於眾目睽睽之下,打敗兩人,風頭一時無兩。”白衣醫者說道。
一人獨鬥道門傑出弟子,於眾目睽睽之下打敗兩人..........楊千幻呼吸一窒,憑藉多年人前顯聖的經驗,他能體會到其中玄而又玄的妙處。
深吸一口氣,楊千幻用低沉的,略帶顫抖的嗓音說:“你,你把事情經過,仔細與我說說。”
“我也是道聽途說,當時沒有現場觀戰。”年輕的醫者說道:
“天人之爭的地點是在京郊的渭水,據說當時許公子踏著小舟而來,伴隨著鏗鏘悅耳的琴音.......”
腦海裡有畫面了.......楊千幻閉著眼,想象著兩岸人潮湧動,天人之爭的兩位主角緊張對峙中,突然,穿金裂石的琴音響起,眾人大吃一驚,紛紛指著船頭傲立的人影說:
呀,是司天監的楊公子。
“據說許公子還唸誦了一首詩呢。”年輕的醫者擊掌。
楊千幻眼中精光一閃,呼吸變的粗重,後腦勺灼灼的盯著他,語氣有些急促的追問:“什麼詩?快說,快說!”
年輕醫者做回憶狀,道:
“橫刀踏舟苙渭河,不為仇讎不為恩。萬戰自稱不提刃,生來雙眼蔑群雄。忍看小兒成新貴,怒上擂臺再出手。一刀劈開生死路,兩手壓服天與人。”
相比起許公子以前的詩,這首詩的水平只能說一般........他剛這麼想,突然聽到了粗重的呼吸聲。
年輕醫者盯著楊千幻的後腦勺:“楊師兄?”
“好詩,好詩啊,這首詩的精彩程度,不比他在當日堵住午門,念出的半闕詩差。是許寧宴作過的詩裡,可以排前三的佳作啊。”
楊千幻喃喃道。
“不至於不至於,”九品醫者擺擺手,“外頭都說,這首詩很一般。”
楊千幻嗤笑道:“那群烏合之眾懂個屁,詩不能單看表面,要結合當時的處境來品味。
“你想,滿京城都在關注天人之爭,關注楚元縝和李妙真,可還有人在意曾經在鬥法中一鳴驚人的許七安?沒有了吧,所以,就是在這個時候,才要念出:忍看小兒成新貴,怒上擂臺再出手。”
九品醫者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果然有些熱血沸騰。
“雖然許寧宴只是六品武者,品級遠不如楚元縝和李妙真,正因如此,那句“一刀劈開生死路,兩手壓服天與人”才顯得格外的氣勢磅礴,充分體現出詩人不畏強敵的膽魄,以及迎難而上的精神。”楊千幻擲地有聲。
“妙啊!”
白衣術士擊掌,道:“楊師兄博學多才,師弟佩服。”
楊千幻嘆息一聲:“真正厲害的是許寧宴,他總能讓自己成為旁觀者的焦點,博取名聲和聲望,這一點,我是不如他的。”
既生安,何生幻?
自打認識許七安,楊千幻心裡時常有此類的感慨。
“許七安總是有這樣的機會,而我,缺的就是機會。”楊師兄感慨道。
“楊師兄,其實這次天人之爭,陛下有派人來請你。想讓你出關阻止兩人。但監正老師以你被鎮壓在地底為由,拒絕了陛下。”白衣醫者說道。
“?”
楊千幻宛如石化,半晌後,他彷彿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幾乎無法站穩,依著牆緩緩滑倒,雙膝跪在地上。
“師弟,此,此言當真?”他以顫抖的聲音質問。
“自然是真,豈會騙師兄您。”九品醫者說,然後,他看見楊千幻不停的抓腦袋,不停的抓腦袋。
“楊師兄?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