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良心作者注:科舉考的詩,又叫賦得詩,通常是五言八韻、四韻、六韻,而不是七言。異世界我給魔改一下,方便劇情。再注:防槓精!)
寫完詩,反覆看了數遍,確認自己沒有寫錯,但新的疑惑浮上心頭。
“黃河是什麼?太行又是什麼?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這兩句是有什麼典故嗎.......”
許二郎眉頭緊鎖。
飽讀詩書的許新年,搜刮肚腸也沒找到黃河和太行在哪裡,而根據他對詩詞的瞭解,“閒來垂釣碧溪上”和“忽復乘舟夢日邊”應該是兩個典故。
“大哥真是的,寫詩之時也不知道作注。這樣如何讓我明白他作詩時的心境,如何明白他的深奧用意?”
“黃河和太行應該是河名和山名,這個可以更換,至於“閒來垂釣碧溪上”和“忽復乘舟夢日邊”這一句,縱使沒有典故,倒也不難理解想要表達的意思,問題不大。”
於是,更換了“黃河”和“太行”後,許新年提筆答題:
《賦得行路難》
.............
本次春闈的主考官分別是東閣大學士趙庭芳、右都御史劉洪,以及武英殿大學士錢青書。
與學子不同,主考官、同考官們,自打會試開始,便沒有離開貢院一步,大門掛鎖,除非長翅膀,否則別想離開。
為了防止考官與學子串通舞弊,考官們需等貢士榜單確定,才能離開貢院。
相對於前兩場閱卷時的烽火狼煙,同考官們不管是態度還是情緒,都產生極大的變化。
“狗屁不通,什麼破詩也敢在會試上獻醜。”
“借竹喻人,以此詠志,角度雖然不錯,但詠竹多過詠志,本末倒置了。”
“哎,看了半天,沒一首令人驚豔的詩。”
“往年不也如此嘛,都習慣了。”
閱卷官又叫做簾內官,他們一邊閱卷,一邊點評。乍一看氣氛中火藥味十足,其實是最輕鬆寫意了。
詩詞不受重視,作的好錦上添花,作不好也無所謂。反正都是渣渣,學子們作出的詩,中規中矩便是難得。不值得考官們嚴肅對待。
在京城,說到詩,有一個人絕對繞不開,他就是打更人許七安。被儒林奉為詩壇魁首,或者,大奉詩壇救星。
“那許七安若是參加會試,不說別的,至少今年會試,將誕生一首傳世詩吧。”
“誰說不是呢,可惜許七安並非讀記載,元景年的詩詞佳作皆來自此人,我們讀書人顏面何存。”
讀書人對許七安的態度很複雜,既慶幸他的崛起,讓這兩百年來有那麼幾首拿得出手的詩,不至於讓後人恥笑。
又惋惜他是個武夫,而非讀書人,因為這同樣是一件會讓後人恥笑的事。
大奉兩百年,讀書人千千萬,竟連一個武夫都不如。
“千錯萬錯,都是許平志的錯。”
就在這時,一位閱卷官展開一份謄抄的卷子,細看數秒後,他愣住了,身體像是石化,一動不動。
但他的嘴皮子不停的在唸叨,反覆唸叨。
持續了幾分鐘後,這位閱卷官驀地起身,環顧房內眾同僚,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道:“誰說大奉讀書人作不出好詩,誰說的,誰說的?”
閱卷官們紛紛看過來,神色茫然,不知道他發什麼瘋。
詩壇衰弱都兩百年了,當代讀書人不擅詩詞,這些都是事實,有什麼好爭議的。
“啪!”
那閱卷官把卷子拍在桌上,胸腔起伏,激動道:“我敢斷定,此詩一出,必將名傳天下。今年會試,必被史官記上一筆。”
邊上一位閱卷官看了他一眼,好奇的走過去,拿起卷子,定睛一看。
瘋狂似乎會傳染,閱卷官捧著卷子,激動的渾身顫抖:“好詩,好詩啊,哈哈哈,誰說大奉讀書人作不出好詩,誰說的?”
這下子,其餘閱卷官意識到有佳作問世,一窩蜂的湧上來,相互傳遞、品讀。
“好詩,當浮一大白。”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這才是讀書人該寫的詩。”
“一個學子,如何能寫出這飽經滄桑的詩?”
“興許是屢考不中,以詩銘志吧。”
這首《行路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