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丞離開房間,順著樓梯來到大堂,陳捕頭、兩名御史和楊硯坐在桌邊,默然喝茶。
桌上擺著筆墨紙硯。
四十出頭,在官場還算年富力強的大理寺丞,默不作聲的在桌邊坐下,提筆,於宣紙上寫下:
“不是術士!”
宣紙上還有一行字,是陳捕頭寫的:右手藏著東西。
接著,是兩名御史進房間與女子密探交談,出來後,一人寫“沒問案子的事”,另一人寫“對許銀鑼極為關注”。
楊硯把宣紙揉成團,輕輕一用勁,紙團化作齏粉。
他隨手拋灑,面無表情的登樓,來到房間門口,也不敲門,直接推了進去。
“王妃失蹤了,你們打更人要負主要責任。”女子密探沉聲道。
楊硯坐在桌邊,五官宛如石雕,缺乏生動的變化,對於女子密探的指控,他語氣冷漠的回答:
“有事說事。”
“好!”女子密探點頭,緩緩道:“我與你開門見山的談,王妃在哪裡?”
“右手握著什麼?”楊硯不答反問,目光落在女子密探的右肩。
“不愧是金鑼,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把戲。”女子密探抬起藏於桌下的手,攤開掌心,一枚小巧的八角銅盤靜靜躺著。
“司天監的法器,能分辨謊言和真話。”她把八角銅盤推到一邊。淡淡道:“不過,這對四品巔峰的你無效。要想辨認你有沒有說謊,需要六品術士才行。”
楊硯沒去看八角銅盤,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我不知道王妃在哪裡。”
女子密探的第二個問題緊隨而至:“許七安在哪裡?他真的受傷回了京城?”
楊硯抬了抬手,道:“你問一個問題,我問一個問題。”
.......斗篷裡,面具下,那雙幽深的眸子盯著他看了片刻,緩緩道:“你問。”
“為什麼蠻族會針對王妃。”楊硯的問題直指核心。
女子密探沒有回答。
楊硯點頭,“我換個問題,褚相龍當日執意要走水路,是因為等待與你們碰頭?”
“嗯。”
女子密探給出肯定答覆,問道:“許七安在哪裡。”
楊硯搖頭:“不知道。密探為什麼不回京城,暗中護送,非要在楚州邊境接應?”
不知道.......也就說,許七安並不是重傷回京。女子密探沉聲道:“我們有我們的敵人。王妃北行這件事,魏公知不知道?”
分不開人手........楊硯目光微閃,道:“知道。”
............
女子密探離開驛站,沒有隨李參將出城,獨自去了碗州所(地方軍營),她在某個帳篷裡休息下來,到了夜裡,她猛的睜開眼,看見有人掀起帳篷進來。
來人同樣裹著黑袍,帶著只露下巴的面具,嘴週一圈淡青色的胡茬子,聲音嘶啞低沉:
“我剛從江州城趕回來,找到兩處地點,一處曾發生過激烈大戰,另一處沒有明顯的戰鬥痕跡,但有金木部羽蛛留下的蛛絲........你這邊呢?”
女子密探以同樣低沉的聲音回應:
“與我從使團裡打探到的情報吻合,北方妖族和蠻族派出了四名四品,分別是蛇妖紅菱、蛟部湯山君,以及黑水部扎爾木哈,但沒有金木部首領天狼。
“褚相龍趁著三位四品被許七安和楊硯糾纏,讓侍衛帶著王妃和婢女一起撤離。另外,使團的人不知道王妃的特殊,楊硯不知道王妃的下落。”
男子密探“嗯”了一聲:“這麼看來,是被天狼守株待兔了,褚相龍凶多吉少,至於王妃........”
帳篷裡,氣氛凝重起來。
“等等,你剛才說,褚相龍讓侍衛帶著婢女和王妃一起逃走?”男子密探忽然問道。
“準確的說,他帶著王妃逃走,侍衛帶著婢女逃走。”女子密探道。
“呵,他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男子密探似譏笑,似嘲諷的說了一句,接著道:
“事情很明顯,他帶的那個王妃是假的,真正的王妃混在婢女裡。既聰明又愚蠢的做法,聰明在於他混淆了視線,愚蠢則是他這樣的舉動,怎麼可能瞞過天狼幾個。
“危機關頭還帶著婢女逃命,這就是在告訴他們,真正的王妃在婢女裡。嗯,他對使團極度不信任,又或者,在褚相龍看來,當時使團必定全軍覆沒。”
女子密探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