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是真的不知道,宛州離北邊尚有數日路程,幾位大人若是不信,不妨再往北走走,眼見為實。”
牛知州連聲辯解,就差指天為誓。
牛知州一個小人物,大機率是不知情的,因此眾人沒有為難他。
劉御史又詢問了幾個關於北境的問題後,大理寺丞笑眯眯的起身相送。
目送牛知州坐上馬車,帶著衙官離開,大理寺丞返回驛站,屏退驛卒,環顧眾人:“我們現在是北上,還是在驛站多逗留幾天?”
刑部的陳捕頭低聲道:“繼續留在驛站,淮王的人必然會尋來。屆時,我們便只能與他們一同北上。”
“這不是正好嗎。”另一位姓周的御史,笑道:“我們在明,許銀鑼在暗,吸引淮王的注意,就是我們的任務。”
大理寺丞感慨一聲:“也不知道王妃狀況如何,是生是死。”
聞言,陳捕頭和兩名御史一臉冷笑,王妃和褚相龍的死活,與他們何干。
那種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死了才好。
楊硯告訴他們,許七安打退北方高手後,便獨自上路,秘密前往北境查案。
這個計劃贏得眾人一致贊同,並承諾保守秘密。三司官員們如此配合,一來是剛受過許七安的救命之恩,對他的態度有所轉變,從敵視轉為親近。
二來,許七安秘密查案,意味著使團可以消極怠工,也就不會因為查到什麼證據,引來鎮北王的反噬。
一舉兩得。
楊硯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他們,那就是王妃的下落,據楊硯推測,王妃極有可能被許七安救走。
這是他事後沿著許七安離去的方向摸索,一直摸索到戰鬥現場,發現昏迷不醒的婢女,從而得出的結論。
現場除了留下密佈樹林的蜘蛛絲和婢女們,沒有其他殘留。
楊硯喚醒婢女詢問情況,從她們口中得知許七安追了過來,而後可能發生大戰,為什麼是可能,因為婢女也不清楚。
她們很快就昏厥過去。
楊硯推測出兩種可能:要麼許七安半途劫走王妃,與北方高手展開追逃;要麼許七安戰勝了北方高手,成功解救王妃。
他更偏向前一種猜測,因為現場沒有打鬥痕跡,極有可能是許七安利用儒家書卷裡記錄的法術,成功救走王妃。
“北方四名高手深入大奉境地,不敢太明目張膽,這就給了許七安很多機會.........他有儒家書卷護體,自身又有小成的金剛神功,不是毫無自保能力。而且,正好可以藉機磨礪他,讓他早些觸控到化勁的門檻,晉升五品。”
楊硯當時是這麼想的。
這會很危險,但武夫體系本就是突破自我,磨礪自我的過程。楊硯自己當年也參加過山海戰役,那會兒他還很稚嫩。
仍然敢拎著刀在戰沙場廝殺,九死一生,磨礪武道。
許七安當然也行,如果他不行,那死了也怨不得誰。
此外,他偷偷安排十名禁軍,護送婢女南下,返回京城。
使團現在只有九十名禁軍,大理寺丞等人對此毫無察覺,並非他們不夠心細,是他們從未關心過底層士卒。
...........
一條行人踩踏出的山間小道,許七安揹著用布條包裹的佩刀,大步昂揚的走在前頭。
青絲凌亂的王妃拄著一根樹枝,慢悠悠的吊在身後,幾天下來,她穿著的婢女服變的又皺又髒,身上開始冒酸味。
最開始,她還很注意自己的頭髮,早上醒來都要梳理的整整齊齊。到後來就不管了,隨便用木簪束髮,髮絲略顯凌亂的垂下。
哪裡還有王妃的尊貴儀容,分明是個逃荒的落魄婦人。
“不錯嘛,能跟這麼久,你這幾天體力大有長進。”
前頭,許七安停下腳步,笑眯眯的稱讚道。
“我聽見前面有水聲,加把勁,到那裡休息一下。”
聞言,王妃眼睛亮了亮,繼而黯淡。她不敢洗澡,寧願每天嫌棄的聞自己的汗臭味,寧願東抓一下西撓一下。
王妃不洗澡是有原因的,第一,防備許七安偷窺,或趁機色性大發,對她做出喪心病狂的事。
第二,只要她一直這麼臭下去,這個傢伙就不會碰她。
我越來越受不了你身上的酸味了.......這是許七安幾天來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不多時,兩人在左側的崖壁看見一掛纖細的瀑布,有瀑布就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