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鋒這才被調往南疆,李通崖之妻柳柔絢只撐了幾個月,還是死在山上,李通崖始終陪在塌前,柳柔絢則眼含熱淚,老婦人死前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話:
“夫君尚有兩百餘壽數,望君再行配娶,我身故後不必偏厚柳氏,只恐恩致禍患。”
李通崖靜靜地坐在塌旁,溫聲幾句,柳柔絢已經沒了生機,其子李玄嶺在塌前嚎啕大哭,在東山越的李淵雲和駐守玉庭山的李清虹也趕回山中,在塌下默默垂淚。
柳柔絢的面容不復當年在小院中問李通崖“可稀罕我?”時的俏麗溫柔,死前雙眼無神,嘴吻僵化,面上刻滿深深的皺紋,只有那雙枯瘦的手始終執著李通崖的雙手,至死也未曾鬆開。
整個黎涇李家上下哀慟,四處白紗,柳氏上下更是惶恐異常,柳氏幾十年來不曾出過什麼人才,大院中皆是享樂的紈絝,心思盡放在如何享樂上了。
如今柳柔絢一死,整個柳氏又驚又恐,四處都在叫喊著“族奶奶去了”“祖奶奶去了”,直至柳柔絢的遺言傳下山來,眾人更是急得跳腳,乃至有怨懟之言了。
李通崖則安葬了柳柔絢,看了看一眾趕回山的李氏子弟,從腰間解下那把法光流轉的[蛟盤楹],溫聲道:
“我今後將閉關修行,數年乃至數十年不得出關,這法劍在我這處也是白白蒙塵,不如交到你們手中。”
“淵蛟!”
李淵蛟聞言連忙抬起頭來,上前一步,雙手接過這把法劍,李通崖柔聲道:
“你是諸子弟中劍道天賦最高之人,這法劍你先取去用。”
李淵蛟哪裡想得到李通崖不把這劍給自己的親子李玄嶺而是給了他,大為感動,還欲開口推辭,李通崖只是擺了擺手,便將他推回下首,繼續道:
“如今你是長兄,看好弟妹們,莫要讓我失望。”
於是轉過頭來看了看李玄宣,思忖一陣,用腰間結下一個儲物袋,丟到他手中,開口道:
“世家要繳納的供奉我也看了,遠遠不是如今的李家能負擔的起的,明年就要繳納這五年的供奉,這裡頭是我這些年收集的一些法器和靈物,你且拿到坊市變賣了,填上這窟窿。”
李玄宣恭恭敬敬地應了句是,李通崖復又道:
“這樣終究不是辦法,我曾經在冠雲峰坊市下了一閒棋,有一小鋪子要投靠我李家,你即刻前去,將此間之事整理好,為我家開闢一條掙靈石的路子。”
“你這些年祭練了那麼多符籙,一併帶去售賣,你既然無心修煉,今後就坐鎮那處畫符修煉,家中交給晚輩罷。”
李玄宣並無不滿,只點頭應是,李通崖則朝著李玄嶺囑咐道:
“修煉之餘,多幫一幫你兄長。”
看著下首眾人一一點頭應下,李通崖直起身來,溫聲道:
“且努力修煉,多多愛護族人。”
“是!”
下首眾人齊聲應是,話音還未落下,李通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李玄嶺抹了抹淚水,同李玄宣對視一眼,兩人也不遲疑,即刻駕風往冠雲峰而去。
淵清輩的幾人則聚在一起,相互勉勵了幾句,各自下山去了,黎涇山上的燈火忽明忽暗,燦爛的晨曦從天邊升起,劃過李家地界的種種,鳥鳥的炊煙從山下的屋頭升起,新的一天按時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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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越。
東山越多山嶺,少田地,不是個養民的好地方,小山小脈倒是多的很,李淵蛟在此處盤旋了幾個月,從西到東一條條地脈靈機探查過去,總算是找到了一座不錯的小山。
“烏塗山。”
李淵蛟駕風而起,在手中的輿圖上輕輕打了個圈,算了算腳程,看了看地脈與靈機,緩緩點頭,落回山腳下。
山腳下正站著一女子,雍容華貴,丹鳳眼盼顧生輝,一身裙襬柔美,手中牽著一男孩,看上去五六歲,長得機靈好看,探頭探腦地張望著,李淵蛟方才落下來,那男孩立刻蹦蹦跳跳地開口道:
“爹!這山好像只鳥兒!”
這男孩乃是李淵蛟的嫡子,喚作李曦治,如今四歲多,乖巧可愛,頗得李淵蛟夫妻喜歡。
“哈哈哈哈。”
李淵蛟朗聲一笑,一旁的蕭歸鸞溫聲道:
“如何?”
“地脈靈機都算充足,不比黎涇山要差,在東山越境內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李淵蛟應聲,復又開口道:
“按著當年勘探靈田的書目,這烏塗山上的靈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