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方使勁甩了甩頭,苦笑著央求道:“老人家,我真的志不在此,不過是走江湖混碗飯吃的小人物而已,不值您老看中。而且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你也不能逼著我拜您為師吧?如果沒有別的事,請恕晚輩要告辭了。”
老頭哼了一聲道:“誰要逼你了?你以為我會輕易收你為徒嗎,達不到我的要求門都沒有!……但你想就這麼輕鬆的走掉,不給個交代嗎?”
要挾,果然是要挾!遊方剛開始的猜測並沒有錯,老頭抓住他的把柄有所企圖,但這件事卻怎麼也沒料到。遊方只得客客氣氣的問:“您老想要我有什麼交代?”
老頭眼角隱約有一絲狡獪的笑意,就像一隻看見小雞仔的黃鼠狼:“我雖然不是警察,但眼見你殺人,也不好不聞不問就這麼放你走,至少你要對我說清楚為什麼?如果有道理的話我可以放你一馬,如果確係作奸犯科,那就廢了你這身功夫!”
遊方打了個冷戰:“您老也知道那些人該死。”
老者搖了搖頭:“他們該死,不代表你就可以隨意行兇。我看你害命的目的不是為了謀財,才沒有當場露面而是一直跟著你觀察。剛才試探了一下,你不像是窮兇極惡之徒,否則哪容你囉嗦到現在?你和那夥人究竟有什麼仇,說吧。”
遊方向四周看了看,天光已經放亮,遠處田地裡依稀可見早起的農人身影,他只得苦著臉道:“都是江湖同道,既然我下手讓您撞見了,自然要向前輩交代清楚。……但你也看見了,我剛剛殺了人,天也快亮了,我還要趕回城裡把事情處理完,以後有機會再解釋好嗎?”
遊方邊說話邊往後退,目光悄悄向兩側遊移,打算找機會開溜了。不料老頭卻大大方方的一點頭:“嗯,你講的也有道理,既然動手了,就要做的乾淨些。你去吧,我們明天找個地方,邊喝邊聊。”
遊方趕緊一抱拳:“那好,我們明天再聊,晚輩先告辭!”
他轉身剛想溜走,老頭突然喝道:“慢著!”
遊方又轉過身來問:“前輩還有什麼吩咐?”同時心中暗道——終究不容易躲掉啊,這老頭肯定是要問自己的落腳地點和聯絡方式,編個什麼瞎話對付過去呢?
出乎意料的是,老頭並沒有問該怎麼去找他,而是晃了晃胳膊以教訓的口吻道:“年輕人不要太狂,你剛才說什麼‘自古拳怕少壯,我拼著受傷未必不能把你擊退。’臨走之前,就讓你見識一下當代地師的真功夫!”
說著話老頭突然向前一進身,與上一次一模一樣的攻擊動作,仍然伸右臂出二指奪遊方的雙目。這人神神叨叨的,總是說打就打,每次出手都詭異難測,遊方下意識的招架反攻,然而老頭的手臂一觸就縮了回去,接著重重的一跺腳。
地震了嗎?遊方恍然間感覺到腳下大地在劇烈的晃動。練內家拳法築基都是從站樁開始,如果下盤不穩根本談不上與高手過招,而此刻的遊方差一點就閃倒在地,更別提發起反擊了。
“你昨夜動手雖然乾淨利索,但也傷了自己的元神,在我面前破綻太多了。”老頭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接著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剛才都是錯覺,腳下的柏油馬路一動也未曾動過,周圍沒有風,連一粒塵土都沒有揚起。傳說中最高深的功夫,不僅能攻擊人的身體,而且能夠直接攻擊人的精神意識。遊方的身手不凡,卻在突然間產生了大地晃動的錯覺,以至於不能拿樁站穩,實在是平生首遇!
他站在公路旁,國道上有幾輛車飛速的駛過,帶動幾個殘破的塑膠袋飛到半空,而老頭已經不知去向。似乎剛才的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遊方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有些不敢肯定那老頭究竟是人是鬼?遊方不相信世上有鬼,但如果是人,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遊方自以為夠冷靜了,殺人之後一直顯得很從容鎮定,但被這老頭一攪和,心裡竟感覺不上不下、沒著沒落的。老頭就這麼走了,連個聯絡方式都沒要,實在不像個正常人——管他是什麼人呢,趁此機會趕緊開溜。
當太陽昇起的時候,遊方趕到一個城際公交車站,上了一輛大巴車進入青縣縣城。在一條僻靜的街道旁有一傢俬營招待所,是狂狐與遊方他們在當地的落腳點。如今很多上點檔次的賓館都加裝了攝像監控、儲存裝置,他們儘量不想留下太多的行蹤線索,所以找了這麼一家招待所。
盜墓團伙的“紀律”很嚴格,昨天夜裡出去作案時,除了老大狂狐與負責放風的貓二,其它人的手機都留在了招待所,與盜墓無關的東西也全都留下。他們不是來旅遊的,隨身的東西並不多。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