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露身份破綻,沈四寶是學院派出身,卻談江湖淘寶顯得很隨意,這街逛得倒也熱鬧。
他們兩個聊的熱鬧,華有閒瞪大眼睛聽的很專心,謝小丁卻有些不耐煩了,撅著嘴不滿的說道:“你們倆水平高,我知道!也不能盡聊這些我聽不懂的啊?”
沈四寶笑著道歉:“那好,我們就聊點別的。”
然後他們就聊起路邊各商鋪中古董的真假來,各有各的用意。沈四寶逗小丁開心,特意讓她先看,自己隨後解說,似有暗中培養靈覺感應之意。而遊方恰恰相反,他向華有閒指出每一件東西的年代、真偽以及用處,讓華有閒自己感覺,就像當初在江西礦洞裡感應晶石一般,也是在暗導靈覺清晰。
嘻嘻哈哈一路走一路忙,可惜這裡的假貨太多而真貨太少,偶爾看見的真貨也就是普通的銅錢、陶罐、散碎玉器、民窯雜瓷。到最後,遊方和沈四寶乾脆聊起古董做偽來了,分析路邊各種假古董的做偽手段。
謝小丁很調皮,聽了之後還跑進商鋪問人家,賣的東西是不是那樣做的假?沈四寶趕緊把她拉回來,並叮囑她不能這麼胡鬧。
當幾人隨意走進一家字畫店的時候,遊方與沈四寶幾乎不約而同看向玻璃櫃臺的角落,那裡面放著一幅在絲綢上手書的對聯。華有閒與謝小丁也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同時皺起了眉頭,表情有些怪,似有點感覺不太舒服的樣子。
這不是普通的對聯,看內容和格式是一幅輓聯。買字畫也要圖個吉利,誰能把寫給亡者的輓聯買回去掛著呢?字畫店裡居然會放這種東西,因為它是近代名人手筆。這幅輓聯是李鴻章寫的,挽悼薛煥的側室金氏夫人,也是他的親家。
薛煥,字覲堂,四川宜賓人,晚清名臣,官至兩江總督兼署江蘇巡撫,曾主理廣州、廈門、福州、寧波、上海、潮州、瓊州、臺灣、淡水各口通商事務,身後誥封光祿大夫、頭品頂戴、工部右侍郎、總理各國衙門事務大臣。
其人的歷史事蹟很複雜,早年在任上興辦洋務、晚年在家鄉興建書院。他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中力主加強沿海防禦,京津應早做戰備迎敵;在處理通商事務中,在當時能力可及範圍內,儘量堅持主權利益。但另一方面,他也曾勾結英、法、美軍隊,合作圍剿天平天國。
輓聯這種東西通常在祭奠之後就要燒掉的,將心意表達給在天之靈,一般不太可能留下來。如果見到這種古物,可能是逝者家人認為書寫者的身份特殊值得保留,或者是做為陪葬品放在墓中。
見華有閒的神情不太舒服,遊方小聲問道:“這是一幅祭悼死者的輓聯,你自己看看,有什麼感覺?”
華有閒皺著眉心道:“按我們老家的說法,有陰氣,覺得身上不舒服。”
遊方:“再仔細形容一下。”
華有閒想了想:“好像有東西在往外發散,玻璃都擋不住,就像冬天埋在土底下的落葉,似乎有種聞不見的氣味。”
遊方點了點頭:“你形容的不錯,這是從墓室裡拿出來的,出土有些年頭了,但一直封藏著,最近才被人擺出來。”
華有閒微微吃了一驚,悄聲道:“難道這是……?”
遊方仍然無聲地點頭,預設了這東西是盜墓賊贓。感應分辨其物性,它是一幅曾隨著墓主人下葬的輓聯,出土時間應該不短了,但最近才拿出來。它只能是從金氏夫人墓中盜出來的,不可能有別的來歷。
它出現這家店裡,被當做古玩字畫出售,看來店主人多少是個二百五,懂字畫鑑定卻不太顧忌別的。這種事情在當今混亂的文物市場中也很難去管,店主人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從鄉下收來的,反正是一百多年前的東西了,誰也說不清來歷。
而那邊謝小丁拉著沈四寶的袖子道:“這對聯好怪啊!”
沈四寶解釋道:“這是一幅輓聯,是為祭奠已故之人寫的,看題頭和落款,是李鴻章寫給薛煥的夫人金氏,應該是陪葬之物,沾染的陰氣比較重。”
謝小丁:“難怪我看著覺得不太舒服!……薛煥是誰啊?”
沈四寶還真知道,在一旁小聲的給謝小丁解釋。這時一個店員從後面走了出來,招呼道:“幾位,要買字畫啊?”
遊方點頭道:“是的,我要買下這幅對聯,老闆,你開個價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玉翀閣主
店員一聽就樂了:“這位先生您可真有眼光,這可是李鴻章親筆啊!看樣子你是個識貨人,就給你個實在價吧,二十萬。”
華有閒和謝小丁都被嚇了一跳,這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