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仙燈,那不妨就在此時此地共賞。”說著話他取出了一枚花瓣狀的東西,如半透明的碧玉,似有點點星光在其內遊移,正是李永雋在廬山所贈的“雲中星光”,兩人眼前的場景悄然而變。
只見幽谷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芒,似燈燭又似星光,在夜色中游弋飄蕩,初始只有幾十盞,漸漸變成千百點光毫,時聚時散時明時滅,真如仙遊星河。眼前就是青城幽谷真切的景色,而遊方又展開胸臆畫卷,以那枚雲中星光為靈引運轉心盤,元神心像之中,真真切切展現了青城仙燈這靜夜奇景,雖然他從未親眼見過。
直接將畫卷意境印入李永雋這種高手的元神並不簡單,可遊方此時並無鬥法之意,李永雋的元神也毫不相斥,融諧而共賞。兩人再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竹亭中,直至天色微明,元神心像中那點點遊弋仙燈方漸漸隱去。
遊方收起了雲中星光,卻見李永雋不知何時已解開了道士髮髻,在晨風中青絲披拂,手中拿著遊方上次送的翡翠玉簪,幽幽道:“蘭德,永雋並無他念,今日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遊方當即就明白了,很自然的接過玉簪道:“此簪是我所贈,願為君挽髻簪發。”
在天邊初升的霞光裡、如仙境瓊閣的竹亭中,遊方親首為李永雋挽起秀髮,編成高髻,將那根玉簪插在髮髻中。這髮髻一看就是道士髻,卻非常精雅別緻,與平常所見的道士髻都不太一樣。
李永雋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很好奇的小聲問:“蘭德,這是什麼髻?”
遊方:“自古道士髮髻,簪法有很多種,但不少已經失傳。我小時候學過一種女冠的簪法叫飛雲簪,還有一種道士的簪法叫飛龍簪,非常別緻好看,名稱也很傳神。此刻給你挽的就是飛雲簪。”這話倒沒撒謊,他大舅公莫正乾平常挽的髮髻就是飛龍簪,為逗小時候的遊方玩,曾教過他這兩種簪法。
李永雋:“飛雲簪?好名字,我好喜歡,謝謝你!……郎繼升長老今天將率眾弟子到雲蹤觀來拜見你,我也要率觀中弟子做早課,然後還要做些準備,請你先去觀中休息吧。”
遊方起身背手望著天邊道:“我已經休息的很好,就在此亭中等郎長老。”
遊方所建的這座竹亭當然被保留下來了,成為觀蘭臺上一處永久的景觀。露天竹建很難百年不朽,但是疊嶂派高人以神識淬鍊竹材使之不失青金之色,而且歷代弟子的修葺完全依照遊方所構建竹亭的原樣。
此亭在雲蹤觀的典籍記載中叫“談幽亭”,為一代地師宗門梅蘭德親手所建。但是在亭上卻掛有一塊竹扁,上書“蘭雋亭”三個字,是疊嶂派掌門李永雋親筆所書、親手所刻,至於為什麼寫成蘭雋亭而不是談幽亭,李永雋從沒解釋過,也沒人去問。
在竹亭東面的一片山壁上,有一塊岩石被削平,上面刻有“幽遊”二字,這是兩個字從上到下信手一筆勾成,據說是一位誤入觀蘭臺的遊客所書。當時李永雋思及蘭德先生亭中之語,見到這位遊客的留字,於是將它刻在山石上,也許是提點後世傳人的一種註解。
而這位誤入觀蘭臺的遊客,遊方居然還認識,就是當初在重慶遇到的那位化名“周夢莊”先生。——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郎繼升帶著東來宮中疊嶂派眾弟子天剛亮就出發了,在午飯前趕到了雲蹤觀,拜見接待之事不必細說。郎繼升還因為弟子孟永秀的莽撞開罪表示歉意,不料卻在觀蘭臺上見到了那座竹亭,獲悉蘭德前輩昨天就在亭中與李永雋賞夜色談幽境,連連讚歎不已,心中暗道這位小前輩真不簡單,隨意間就能化尷尬為美談。
遊方本就沒打算立刻離開此地,觀蘭臺是絕佳的修煉道場,正可靜下心來體悟萬物生動,窺見那山川有情的一線靈光。最難得這裡有疊嶂派歷代祖師所佈下的山水大陣,匯聚青城山靈樞於一處展現,遊方也想借此機會好好琢磨其中妙趣,同時等待師父劉黎的訊息。
既然蘭德先生在,郎繼升長老當然不可能只在觀中留四名女冠,他率幾名弟子也住到了雲蹤觀的東院陪同,凡事也方便照應。遊方也就入宿雲蹤觀,總不好天天在亭子裡坐著呀,他在觀中又住了三天。
……
遊方與李永雋在竹亭中談幽的夜裡,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卻是白天,朝和集團總部,無衝派議事的秘室中,有兩個人也在說話。只聽唐朝尚對站在桌前的黑衣人道:“疊嶂派那邊已經發來訊息,梅蘭德從山中秘徑突然到達觀蘭臺,事先未通知疊嶂派弟子,看來時候到了。”
身著黑衣的唐半修就似一道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