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到了秘法靈樞的意境,體會天下山川用心之處應在哪裡,最後還提到了欣清和尚修復地脈之舉,以及帶王由佛行遊一年的用意。
蘇茉爾是牽弓派長老,也可稱當今風門高手,聽得都入迷了,走出效聖寺時不禁感慨道:“以往各派高人來牽弓派拜山,參觀的多是藥山和玉溝一帶,這偏遠孤廟幾乎沒有人來,往後可應當多攜弟子門人來此感悟靈樞,轉述蘭德先生之語啊。……您離開岫巖之後,下一站打算去哪裡?”
遊方:“眼下有一事未解,正要在行遊中找尋。”
蘇茉爾:“有生之年,若能與蘭德先生一起行遊山河,真的令人很神往。”
遊方笑了:“千山在足下,妙處在眼前,萬千風景既因人又非因人,如真如常便是神念,懷抱天下即是神遊,何處不得妙趣相偕呢?”
從臥鹿山回到岫巖,休息一夜,遊方次日告辭離去。劉黎雖然經驗老道,但還是低估了徒弟的潛力,他讓遊方重遊故地,在尋回劍靈的途中參悟萬物生動之境,而遊方尚未踏上當初修行發端之旅,便已在千山邁入萬物生動的門徑。
兩天後的深夜,遊方獨自一人出現在滄洲荷花池公園內,於湖邊定坐良久,靜靜的看著那一片他第一次夢見秦漁的水面,直至天色微明才站起身來。他上次來是暑假期間,當時這裡正逢蓮花開放、荷葉舒展,而此時是初春,河北的天氣比東北的天氣要暖,雖有些春寒料峭,但池邊的垂柳已經吐出嫩綠的芽尖。
在初升的朝霞裡、輕柔的晨風中,遊方練了一套拳,規規矩矩的形意十二像,毫不花哨架子紮紮實實,就像他從小習練的那般,在公園裡晨練的人當中也毫不顯眼。練拳完畢收束神氣,遊方背手踱步離開了荷花池,打了輛車前去參觀鐵獅子。
再見鐵獅子,滄桑依舊、千年雄渾氣息依然。遙想當年鐵獅子落成之時,面朝滄海以鎮潮湧,如今海岸線已退至百里之外,鐵獅子被四面高牆圍起,殘缺不全的身軀卻依然屹立,遊方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師父劉黎,不禁暗自嘆息一聲。
嘆畢展開神念,靈臺一片清明,彷彿聽見一聲千年巨吼,當年曾鎮住他的威壓之氣瀰漫靈臺,遊方卻是面帶微笑,向著鐵獅子謙恭點首,像是打招呼又像是在鞠躬。此刻的遊方已不是當初那個混小子,但他有意做了同樣的事情,激引了威壓之勢如千鈞在肩,心境卻明澈安然,片刻之後方才收攝神念。
這一剎那,附近的所有遊人彷彿都聽見了一聲獅吼,恍惚間以為是錯覺,彼此愕然而視。而遊方手託一枚小巧的鐵獅子正在凝視,這枚法器終於煉化精純,或者說遊方本人終於將這滄桑渾厚的氣質完全攜入胸襟,成為了立身可運轉的靈樞。
次日,遊方離開滄洲來到了濟南,一路上暗撫秦漁不語,當年正是因為這柄劍,劉黎才能在不知不覺中一路追尋,而今日遊方又是為了這柄劍踏上昨日之旅,找尋的卻是那不可見的劍靈。待到秦漁重回之日,便是他出師之時,將要正式繼承那一代地師的衣缽了。
他曾經覺得很渺茫,也曾經很忐忑,但是事到眼前時反倒完全坦然了,甚至不再刻意去想。
當代風門各派高人中,向笑禮、向影華、千杯道人、皓東真人等已經確知他的身份,而張璽、包旻等人早就猜到了,只是劉黎沒有宣告,遊方也從未公開承認而已。劉黎之赫赫威名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近年來他現身殺了唐朝和並且託皓東真人將量天尺帶到杭州暫借給梅蘭德,除此之外並無更多的做為。
對於當代江湖大多數人來說,劉黎只是個傳說,而梅蘭德卻是實實在在!
甚至有人在私下議論,認為下一代地氣宗師的成就必然或者已經超越了當代地師。劉黎在未繼承地師衣缽之前,一直是行遊修煉並未有太多功業可言,像遊方這麼大年紀的時候,他的聲望及修為也比不上今日的梅蘭德。
劉黎是在亂世中繼承的地氣宗師衣缽,當時有山河破碎天下興亡之憂,江湖一片亂像,風門各派傳承又經歷了一個隱匿而相對衰落的時期,到近年世事又急劇變遷,百年變化之劇烈繁複前所未遇。新一代人面臨的各種局面也是前所未遇的,有很多新的衝突都有時代和歷史的特點,與以往的千年中所發生的情況都不同。
而“梅蘭德”自出道以來,行遊天下踏遍江湖,小小年紀不僅八面玲瓏而且手段高超,平定了江湖各派爆發的兇險衝突,或清理內患、或化解外憂。他並沒有監察天下風門的身份,也從不以此為口號,卻恩威並重讓各派心服口服,如今之聲望已無人能及,就算換劉黎來,恐怕也不可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