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眼看著它們彷彿在爭鬥,這時草叢裡又不斷地飛出無數的蝴蝶
來。庭院裡呈現一片白蝴蝶的群舞。蝴蝶飛得都不高。低垂而舒展的紅葉枝
頭,在微風中搖曳。紅葉枝頭纖細,卻綴著碩大的葉子,因此招風。白蝴蝶
越來越多,恍如一片白色的花圃。江口老人望著淨是楓樹的地方,心想自己
的這種幻覺是不是與“睡美人”之家有關呢?幻覺中的紅葉,時而變黃,時
而又變紅,與成群蝴蝶的白色鮮豔地交相輝映。然而,這家的紅葉早已凋落
殆盡——儘管還殘留著幾片敗葉瑟縮在枝頭。天空下著雨夾雪。
江口簡直完全忘卻了室外雨雪交加的寒冷。這樣看來,白蝴蝶成群飛
舞的幻覺,大概是來自躺在身旁的姑娘那敞開的豐滿而白皙的胸脯吧。姑娘
身上可能有某種東西足以攆走老人的邪惡念頭吧。江口老人睜開了眼睛,望
著寬胸上的桃紅色的小乳頭。它像是善良的象徵。
他將半邊臉貼在姑娘的胸脯上。只覺眼簾裡熱乎乎的。老人想在姑娘
身上留下自己的象徵。
如果衝破這家的禁忌,姑娘醒過來之後一定是會惱恨的。江口老人在
姑娘的胸脯上留下了好幾處滲著血色的痕跡,他不由地打了個寒噤。
“會冷的呀。”江口說著把夜間蓋的東西拉了上來。他不假思索地把枕頭
下面常備的兩片安眠藥都吞下了,“真沉啊,是賊胖嘛。”江口說著舉起雙手
抱住她,讓她轉過身來。
翌日早晨,江口老人兩次被這家女人喚醒。第一次,那女人嘭嘭地敲
著杉木門,說:“先生!已經九點啦!”
“哦,我已經醒了。這就起來。那邊房間很冷吧。”
“我早就生好暖爐了。”
“雨夾雪還在下嗎?”
“已經停了。不過天陰沉沉的。”
“是嗎。”
“早餐早就準備好了。”
“哦!”老人含糊地回答,又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他一邊把身子靠近
姑娘那罕見的肌體,一邊嘟囔:“真是個地獄的催命鬼。”
過了不到十分種,那女人第二次來了。
“先生!”那女人猛烈地敲著杉木門,“您又睡著了嗎?”聲音也顯得冒
火了。
“門沒有鎖呀。”江口說。女人走了進來。老人無精打采地坐起身來。女
人幫著糊里糊塗的江口更衣,連襪子也幫他穿上。不過,她的手的動作卻令
人討厭。她到隔壁房間後,熟練地把煎茶也都沏好了。然而,當江口老人邊
品嚐邊慢慢喝茶的時候,女人用冷冷的、懷疑的白眼望著他,說:“您對昨
晚的姑娘很愜意是嗎?”
“唔,將就吧。”
“太好了,做好夢了嗎?”
“夢?什麼夢都沒有做。美美地睡了一覺。近來不曾睡得這麼好。”江口
露出要打呵欠的樣子,“我還沒有徹底醒過來呢。”
“您昨天很累吧?”
“大概是那個姑娘的關係吧。那個姑娘很走紅嗎?”
女人低下頭繃著臉。
“有件事要誠懇地拜託你。”江口老人也故作莊重地說,“早飯後,能不
能再給我一點安眠藥?拜託了。我會給你報酬的。不知那個姑娘什麼時候醒
過來。。”
“這怎麼行!”女人那青黑色的臉頓時刷白,連肩膀都繃緊了,“瞧您都
說些什麼呀,說話總得有個分寸嘛。”
“分寸?”老人想笑卻笑不出來。
女人可能懷疑江口對姑娘做了什麼手腳吧,他急匆匆地走進了鄰室。
五
新年剛過,海浪洶湧,發出隆冬的音響。陸地上,風倒不是那麼大。
“呀,這麼冷的夜晚,歡迎您。。”“睡美人”之家的那個女人說著,打
開門鎖,把他迎了進來。
“就是因為冷才來的嘛。”江口老人說。“這麼冷的夜晚,能用青春的肌
體來暖和自己,就是猝死也是老人的極樂,不是嗎?”
“瞧您說的討厭話。”
“老人是死亡的鄰居嘛。”
二樓往常的那間客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