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的,乳房不高,但卻很大,可乳頭卻小得出奇。剛才這家女人說:“掐
死”。而使他想起這句話併為這種誘惑而戰慄的,也許就是姑娘的肌體吧。
如果把這個姑娘掐死,她的肌體會散發出什麼氣味呢?江口極力想象著這姑
娘難看的走路姿勢,他努力從惡念中擺脫出來。心情少許平靜了下來。但是
姑娘走路的姿勢不像樣又怎麼樣呢?有一雙模樣好的漂亮的腳又怎麼樣呢?
對於一個已經六十七歲的老人來說,況且是隻有一夜之緣的姑娘,她聰明或
笨拙、教養高或低又將怎樣呢?現在最現實的,只是撫摩著這個姑娘而已,
不是嗎?而且姑娘熟睡不醒,不知道老醜的江口在撫摩著她,不是嗎?即使
明天,她也不會知道。她純粹是個玩物呢?還是個犧牲品?
江口老人到這家來,還只是第四回,然而隨著次數的增加,越發感到
自己內心的麻木不仁,特別是今夜感受得更深。
今晚的姑娘是不是也被這家弄得習慣了呢?她根本不把這些可憐的老
人當作一回事吧。
她對江口的撫觸毫無反應。任何非人的世界也會由於習慣而成為人的
世界。諸多的背德行為都隱藏在世間的陰暗處。只是江口與其他到這家來的
老人有點不同。也可以說全然不同。介紹江口到這家來的賀木老人,認為江
口老人跟他們一樣,這是估計上的不同,江口還是個男人。因此可以認為江
口還沒有痛切地體味到前來這家的老人們的真正的悲傷、喜悅、懊悔和寂寞。
對江口來說,未必需要絕對熟睡不醒的姑娘。譬如第二次造訪這家,面對那
個妖婦般的姑娘,江口差點衝破禁戒,幸虧驚奇於她還是個處女,才控制住
了自己。從此以後,他發誓要嚴守這家的清規戒律,或確保“睡美人”放心。
發誓不破壞老人們的秘密。
可話又說回來,這家淨招一些妙齡處女來,是什麼用心呢?也許可以
說這是老人們可憐的希望吧。江口覺得好像明白了,卻又覺得還是糊塗。
不過,今晚的姑娘有點可疑。江口老人難以相信。老人挺起胸脯,把
胸部壓在姑娘的肩膀上,望著姑娘的臉。如同姑娘的體態那樣,她的臉也長
得不夠端正。但卻格外天真無邪。
鼻子下部略寬,鼻樑較矮。臉頰又圓又大。前額的髮際較低,呈富士
山形。眉毛短且濃密,很尋常。
“還算可愛。”老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自己的臉頰貼在姑娘的臉頰上。
這兒也很光滑。姑娘可能覺得肩膀太重吧,她翻過身來形成仰臥。江口把身
子縮了回來。
老人就這樣閉上眼睛好大一會兒。也可能是姑娘的氣味格外濃重的緣
故。常言說,人世間再沒有比氣味更能喚起人對往事的回憶了。而且姑娘的
氣味可能是太甜了的緣故吧,竟使他只想起嬰兒的乳臭味。本來這兩種氣味
是截然不同的,可能因為它是人類的某種根源的氣味吧。自古以來就有這樣
的傳說: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可以當做老人的長生不老藥。
這姑娘的氣味,好像不是這種馨香。如果江口老人對這個姑娘做出冒
犯這家的禁戒的舉動,一定惹起令人討厭的腥臊味。但是,江口有這種想法,
難道不正是一種徵兆,說明江口已經老了嗎?像姑娘的這種濃重的氣味,以
及腥臊味,難道不正是人類誕生的原味嗎?她好像是個容易懷孕的姑娘。即
使她被弄得熟睡不醒,但生理機能並沒有停止,明天她總會醒過來的吧。再
說縱令姑娘懷了孕,她也是處在全然不知的狀態下的。江口老人已經六十七
歲,留下這樣一個孩子在人世間將會怎樣呢?引誘男人進“魔界”的似乎就
是女體。
但是,姑娘已喪失所有的防禦能力。為了老人客,為了可憐的老人,
她一絲不掛,決不醒來。江口覺得自己也變得無情了,他十分煩惱,不由地
自言自語,說些意想不到的事:老人會死,年輕人要戀愛,死只有一次,戀
愛則有多回。雖然這是沒有料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