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但見文子那雙又大又黑的瞳眸溼潤了。
“我現在能結婚嗎?三谷少爺以為我會這樣做嗎?家母和我都很痛苦,
也很悲傷,這些都還沒有消失,怎能。。”
菊治聽了這些話,彷彿她母親還活著似的。
“家母和我天生輕信別人,相信人家也會理解自己。難道這只是一種夢
想?只是自己心靈的水鏡上反映出來的一種自我寫照。。”
文子已泣不成聲了。
菊治沉默良久,說:“記得前些時候,我曾問過文子小姐:你以為我現
在可能結婚嗎?那是在一個傍晚雷陣雨的日子裡。。”
“是雷聲大作那天?。。”
“對。今天卻反過來由你說了。”
“不,那是。。”
“文子小姐總愛說我,快結婚了吧。”
“那是。。三谷少爺與我全然不同嘛。”
文子說著用噙滿淚珠的眼睛凝望著菊治。
“三谷少爺與我不一樣呀。”
“怎麼不一樣?”
“身份也不一樣。。”
“身份?。。”
“是的,身份也不一樣。不過,如果說身份這個辭用得不合適的話,那
麼可不可以說是身世灰暗呢。”
“就是說罪孽深重?。。那恐怕是我吧。”
“不!”
文子使勁搖了搖頭。眼淚便奪眶而出。但是,卻有一滴淚珠意外地順
著左眼角流到耳邊滴落下來。
“如果說是罪孽,家母早已揹負著它辭世了。不過,我並不認為是罪孽,
而覺得這只是家母的悲傷。”
菊治低下頭來。
“是罪孽的話,也許就不會消失,而悲傷則會過去的。”
“但是,文子小姐說身世灰暗這種話,不就使令堂的死也成了灰暗了嗎。”
“還是說深深的悲傷好。”
“深深的悲傷。。”
菊治本想說與深深的愛一樣,但欲言又止。
“再說,三谷少爺還有與雪子小姐商議婚姻的事,和我就不一樣呀。”
文子好象把話題又拉回到現實中來,說;“慄本師傅似乎認為家母從中
攪擾了這樁事。她所以說我已經結婚了,顯然認為我也是攪擾者吧,我只能
這樣想。”
“可是,據說這位稻村小姐也已經結婚了。”
文子鬆了口氣,露出洩氣似的表情,但又說:“撒謊。。恐怕是謊言吧。
這也肯定是騙人的。”
文子說著又使勁地搖了搖頭。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是說稻村小姐的結婚?。。大概是最近的事吧。”
“肯定是騙人的。”
“據她說,雪子小姐和文子小姐,兩人都已經結婚了,所以我反而以為
文子小姐結婚大概也是真的了。”
說著菊治又低聲補充了一句:“不過,也許雪子小姐方面是真的。。”
“撒謊。哪有人在大熱天裡結婚的。只穿一層衣裳,還汗流不止。”
“說的也是啊,夏天就沒有人舉行婚禮嗎?”
“哎,幾乎沒有。。雖然也不是絕對沒有。。婚禮儀式一般都在秋季或
是。。”
文子不知怎的,潤溼了的眼眶裡又湧出了新的淚珠。她凝視著滴落在
膝上的淚痕。
“但是,慄本師傅為什麼要說這種謊言呢?”
“我還真的受騙了。”
菊治也這麼說。
可是,這件事為什麼會使文子落淚呢?
至少,在這裡可以確認,文子結婚是謊言。
說不定,雪子真的是結婚了,所以現在近子很可能是為了使文子疏遠
菊治而說文子也結婚了的吧。菊治作了這樣的猜想。
然而,光憑這樣的猜想還是說服不了自己。菊治仍然覺得,說雪子結
婚了,似乎也是謊言。
“總之,雪子小姐結婚的事,究竟是真還是假,在未弄清之前,還不能
斷定慄本是不是在惡作劇。”
“惡作劇。。”
“嗨,就當她是惡作劇吧。”
“可是,如果我今天不給您掛電話,我不就成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