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我見到他的最後一眼,他正慢慢轉“脫水”那一格。
媽媽哭喊著,用手帕揩著眼睛,說:“哦,阿甘,這下子我丟了工作!”
“別擔心,媽媽,”我告訴她,“一切不會有問題,因為我都計劃好了。”
“你怎麼會計劃,阿甘?”她說,“你是個白痴。白痴怎麼做計劃?”
“只管等著瞧。”我說。總之,我很高興返鄉第一天就這麼順利。
我們離開了乾洗店,往媽媽佐的租宿公寓走去。我已介紹公蘇跟她認識,她說她很高興我終於找到了朋友——即使他是隻猿猴。
總之,媽媽和我在租宿公寓吃晚飯,她還從廚房拿了個橘子給公蘇,飯後公蘇和我到車站搭巴士去貝特河,巴布的家人就住在那兒。我們動身時,媽媽站在公寓陽臺上照舊哭哭啼啼揩眼淚。不過我已把五千塊分了一半給她,讓她打點一切,付房租等等,所以我並不太難過。
總之,巴士到了貝特河之後,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巴布的家。當時大約晚上八點,我敲敲門,過了一會兒,一個老先生開門,問我有什麼事。我說明我的身份,告訴他,我跟巴布打從在大學打球就認識,當兵時也在一起,他聽了有點兒緊張,但是讓我進屋。我已吩咐公蘇待在院子裡別讓人瞧見,因為此地的人大概從沒見過象它這樣的動物。
總之,這位老先生是巴布的爸爸,他給我倒了杯冰茶,問了我許多問題。他想知道巴布的事,他是怎麼死的等等,我盡我所能告訴他。
最後,他說:“有件事這些年來我始終百思不解,阿甘——你認為巴布是為什麼死的?”
“因為他中彈了。”我說。
但是他說:“不,我指的不是那個。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我們為什麼要去那邊打仗?”
我想了半天,說:“呃,我想,我們大概是想做對的事。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他就說:“唔;你認為值得嗎?我們做的事,讓那麼多孩子就那樣死掉?”
我說:“聽我說,我只是個白痴、你知道。不過如果你想問我的真心話,我認為那是一場狗屎戰爭。”
巴布的爸爸點頭。“我想也是。”他說。
總之,我說明了我的來意。告訴他巴布和我曾計劃做養蝦的小生意,以及我住院期間認識一個越南人,他教我怎麼養蝦等等。巴布的爸爸非常感興趣,問了許多問題,但就在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一片刺耳的咯咯啼聲。
“有東西追我的雞!”巴布的爸爸大叫一聲,從門後取下一把槍,跑到陽臺上。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說。我把公蘇在院子裡的事告訴他,只不過我們看不見它的影子。
巴布的爸爸回到屋內,拿了一支手電筒往院子裡照射。他照向一株大樹下,樹下站著一隻山羊——一隻巨大的公羊,正在那兒撥地。他又照向樹葉,果然,公蘇坐在一根樹枝上,嚇得半死。
“那隻羊每回都這樣。”巴布的爸爸說。“離開那兒!”他吼道,又朝山羊扔了根棍子。山羊走開之後,公蘇爬下樹,我們讓它進屋。
“這玩意是什麼?”
“它是一隻猿猴,”我說。
“滿象大猩猩,是不?”
“有一點兒,”我說,“但它不是。”
總之,巴布的爸爸說我們可以在他家住一宿,明早他會帶我們四處走走,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個地點做養蝦生意。舒爽的微風自河面吹來,還可以聽見青蛙和蟋蟀的叫聲,甚至偶爾傳來魚跳出水面的嘩嘩聲。這是個寧靜安適的好地方,我當即打定主意,絕不在這兒闖禍。
次日一太早我們就起床,巴布的爸爸已弄了一頓豐盛的早餐,有家常香腸、新鮮雞蛋、比司吉配糖蜜,飯後他帶我和公蘇坐上一條小船,沿河灣順流而下。周遭一片靜謐,河面上籠罩著薄霧。不時會有一隻大鳥從沼澤間展翅飛去。
“吶,”巴布的爸爸說,“這兒就是海潮進來的地方,”指著沼澤間的一條小溪。“沼澤裡有一些相當大的池塘,要是我,就會在那兒養蝦。”
他把小船劃入小溪。“你瞧,”他說,“那邊有一小塊高地,你還可以瞧見一間棚舍的屋頂。”
“從前那兒住的是老湯姆·列法奇,但是他已經死了四、五年。房子不屬於任何人。你若要,可以把它稍微整修,住在那兒。我上回去那兒看過,他有兩條手劃的舊船靠在溪岸上。可能已經者舊不堪,不過,你可以修理看看,或許能用。”
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