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守遼南副總兵孫守廉乾脆都不參加軍議了,只在後方忙碌他的軍需輜重活計,上面雖然看不得他,下面倒還相處不錯,誰不知道孫副將做生意的手段了得,大家想要發財還要借重孫副將的看重幫忙。
孫守廉也有要緊的活計,每日裡都有幾騎快馬從他這裡出發,馬不停蹄趕往關內,要將訊息送給王通。
這個舉動倒也沒有隱瞞別人,又不是通敵,軍中訊息通報給朝中大佬,似乎是應有之義,而且軍需輜重的一干人都是佩服孫副將的手面大,從瀋陽去往京師,這一路要佈置驛站才能保證資訊暢達,沒有百餘匹馬,幾百個人手維持,可作不下這件事來。
“一切都是中規中矩,這反倒是讓我心裡沒底!”
訊息不斷的傳遞到王通的手上,王通反倒是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那奴爾哈赤也是打了這麼多年仗的,他還在遼鎮那邊做過軍校,戰場上的道理他不會不懂,這麼在平地聚集兵馬等待決戰,就算是女真兵卒強悍,但這數量未免太過懸殊,奴爾哈赤不會明擺著去找死。”
身在局外,有些事反倒是可以清晰的判斷分析,李成梁身在局中,就未必能如此了,在京師能陪著王通分析議論兵事的人不多,馬三標和陳大河都不是長於謀略的,其餘的人不是在歸化就是在天津衛。
王通說了兩句,馬三標開口說道:
“從那邊送來的訊息我也看過,東虜的兵卒的確比大明普通兵卒勇悍,敢衝打,不怕死,但怎麼也不能是以一對十,何況遼鎮的上萬私兵這次也都是出陣,怎麼想,東虜也是死路一條。”
女真各部也有主奴關係,但畢竟相對原始,盤剝的並不嚴重,生活狀況比大明的農民好些,還有北地的人身材都比較高壯,相對原始的社會形態和漁獵作業,讓他們有一定的軍事技能和遠超普通兵卒的勇悍。
這些都是他們的優勢,大明的步卒往往就是農夫拿著武器上戰場,糧餉被剋扣,平素被壓迫打罵有若奴隸,軍心士氣都是談不上,這樣的對比,自然勝負分明,遼鎮近十萬大軍,差不多有七成都是這樣的兵卒。
但遼鎮揚名天下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他過萬的家丁私兵,這些裝備良好、戰技精湛、又是敢於效死衝鋒的職業士兵,這些才是遼鎮的核心,在大明第一大的職業武人集團面前,這萬餘女真人算不得什麼。
正因為如此的懸殊,所以王通心裡才覺得沒底,戰鬥是生死大事,如何能輕忽對待,這樣做,必然有蹊蹺。
“李成梁這麼做也是中規中矩,他大軍匯聚一處,一個拳頭向前,韃虜就算想要出奇兵偏師,想要奇襲,在這樣的大軍面前,他們也是沒什麼辦法,大軍一動,什麼奇兵偏師都要被碾碎了,這也是萬全的辦法!”
陳大河這句話王通知道來路,自己率軍征伐歸化的時候說過,在虎威武館那時候的課上似乎也講過。
議論到最後,王通也只是搖頭嘆氣,開口說道:
“我們在這裡只能是空談,做不得什麼,且看吧!”
訊息傳遞,最快也要十天,王通在這裡所看到的都是遼鎮那邊十天前的訊息,所說的都是一切正常,都是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也就是在王通把注意力投向建州的時候,從薊鎮那邊傳來了訊息,說如今多倫地方已經被察哈爾部佔據,儘管科爾沁部還有部落留在這裡,但似乎沒有什麼抵抗。
這個訊息倒是和商團武裝的訊息互相印證,商團武裝的先遣遊騎進入多倫,發現會有衝突和追擊的是察哈爾部的騎兵和牧民,而科爾沁部的部落很少,偶爾進入,發現部落中大部分是老弱,而且都是在向東遷徙。
萬曆十五年十月初二,大戰在建州應該已經開打,甚至已經打完,但送到京師的訊息還是開戰前夜,無非是將士用命,準備完善,明日得天威庇佑,必將大獲全勝等等,王通得到的訊息和這個差不多,一切都是正常。
萬曆十五年十月初三,京師東門的守門兵卒都靠在牆根曬太陽,天氣已經變冷,午時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是一天中難得的享受。
正閉眼迷糊的時候,卻聽到一陣嘈雜混亂,睜眼一看,城門前的車馬人流都在閃躲,有幾騎馬正在打馬狂奔。
五城兵馬司的兵丁對這個都是有經驗的很,有人去搬動拒馬,一名千總吆喝著兵丁攔住了城門,逼得那幾騎剎住,大聲喝罵道:
“天子腳下,入城下馬盤查,你們看著也是官差,不知道規矩嗎?”
“快讓我們進城,遼鎮急報,遼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