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敢說話的,其中一人磕了個頭說道:
“那兩個人豬油蒙了心做了糊塗事,貪墨老爺的銀子,小的願意自己掏腰包補上這個虧空,還請侯爺看在他二人做了多年的情份上開恩。”
王通搖搖頭,聲音變得有些沉重:
“你們不缺這銀子,我也不缺,生意越做越大,鋪面越來越多,經手的銀子多,有些人的心思也就活動了,一定要殺,還要派人拿著首級各個店鋪走一圈,讓大家心裡有個警惕!”
九百六十五
萬曆十五年九月二十,遼鎮大軍在瀋陽城集結完畢,沿渾河東進,在撫順千戶所稍作停留,然後出撫順關,進入建州。
遼鎮總兵這一次集中了八萬大軍,其中騎兵是一萬二千餘,大多是軍將們的家丁親兵,這個數量已經是趕上了前年遼鎮大軍西征多倫的規模。
這次的戰鬥中,李平胡和秦得倚都是作為前鋒,率領本部兵馬走在最前面,這也是最辛苦最危險的位置,沒辦法,敗戰之後,只能待罪立功,李成梁自己率領大軍,斷後的則是遼鎮副總兵孫守廉。
後軍是為了大軍守護糧道,接待傷員,說白了就是個做雜活的工作,建州緊鄰遼鎮,實際上沒什麼糧道可言,至於接待傷員,後軍所在的位置幾乎是遼鎮之內,自有本地的軍將辦理。
孫守廉對這個無可奈何,他也明白李成梁的意思,李平胡和秦得倚雖然失敗了,但這次遼鎮投入了這麼大的力量,勝利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有勝利,自然就有軍功,他孫守廉如今自己開府建衙,分守一方,不是遼鎮的自己人了,何必給他分潤。
好在孫守廉自己看得開,得了分守總兵這個位置,現在又和天津衛合作大發其財,那有事事都遂自己心意的。
從瀋陽出發到撫順關,也就是幾天的時間,九月二十五的時候,大軍已經近了薩爾滸。
原本模糊不清的女真情狀在這些天突然清晰起來,有人說,這是李大帥威勢所致,韃虜驚慌失措,已經顧不上遮蔽了。
這個是奉承,大家實際上都知道現在韃子也沒必要遮蔽封鎖,因為他們的兵馬也在界凡寨那裡聚集,現在已經有了萬餘的兵卒,看著也是要大戰的意思。
眼下局面,是女真韃虜也要進行主力決戰了,遼鎮動用大軍是近十萬,以建州女真這裡,能動員萬餘,差不多也是老底子了,這還是遼鎮坐視建州女真東征西討擴大了不少的勢力,要不然他能拿出八千來都算是多的。
十萬對一萬餘,遼鎮眾將都覺得可笑,這種蠻夷打了幾次勝仗之後,還真是忘乎所以,想要雞蛋碰石頭,自己找死那就沒有人理會,遼鎮的大功估計也就到手了。
“薩爾滸是山口,這裡一時間過不得太多人,是個掐斷的好處所,李如柏率領你本部兵馬守衛此處,不得有誤。”
“父帥,兒子這裡也是能打的,在這薩爾滸挨著做什麼,讓……”
“這是軍令!”
軍帳之中議事,李成梁不客氣的訓斥了李如柏幾句,他到底是老將,做的佈置四平八穩,但帥帳中,除了副將馬林之外,其餘的人都是他的子侄要不然就是義子之流,李如柏也有些不顧規矩。
被李成梁這麼厲聲呵斥了一句,李如柏連忙領命。
“界凡寨是渾河和蘇子河的交匯之處,雖然界凡寨在高處,但界凡寨的規制太小,也容不下太多兵馬,界凡寨下地形平坦,他們佈陣必然在那裡,會戰也是在這裡。”
眾人都是點頭,在帥帳中的軍將們對這裡的地形都很熟悉,從前他們要對付的是泰寧部和朵顏部的韃虜騎兵,輪番出邊牆作戰,對這邊心裡都有個底子。
“大帥,東虜既然傾巢而出,下官率一支偏師去古勒或者馬兒墩兩處斷了他們的後路糧道如何?”
看著李成梁在那邊佈置,副將馬林出列沉聲請戰,他出列躬身,帥帳中李家將門一干人彼此交換眼神,都是頗為不屑,馬林身為武將,整日裡青衫摺扇,和一幫幕僚談詩論文,弄出儒將模樣,遼鎮將門向來是瞧不起的。
“不必,此戰務求全勝,我軍當不惜餘力,接戰時就要將全力投入,徹底打垮東虜,若是分兵截斷敵人後路,反倒是容易讓敵人潰散,我軍追之不及,到時候反倒是一拳打在了空處,失了此次出兵的本意。”
“下官魯莽,大帥莫怪。”
馬林對官場進退還是明白的很,連忙躬身說話,李成梁點了點頭,如果馬林不是副將他也不會說這麼多,李成梁不準備讓孫守廉拿到軍功,對馬林也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