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多,都派出去!”
宮內派稅監、礦監等專門負責收稅的宦官去地方,是朝臣和地方上最牴觸的,被認為是惡政,自嘉靖年間起,宮內就不再向地方上派出這等臨時差事性質的宦官,朝臣們聽到萬曆皇帝突然提起這個,各個變色。
戶部尚書宋纁更是臉色慘白,他做這個位置不久,賦稅變少,國庫也變得空虛,他想不出什麼辦法,就琢磨著在皇家的內庫上做文章,反正將責任推給皇家,自己就沒有責任,而且能將天津衛和歸化城兩個財源拿到手,不僅眼前的窘迫局面可以解決,自己也能撈到不少的好處。
不過,他畢竟是新任,有些禁忌並不是那麼明白,一上來就是觸了黴頭,還引起萬曆皇帝的這番話。
宦官們到地方上收錢,往往不講究什麼手段,誰有錢就向誰下手,地方上有錢的自然都是豪紳大族,官員親屬,宦官們一到地方上搜刮,受損最大的就是官員,所以朝臣每逢此事都要據理力爭。
這次宋纁引起此事,必然會被上上下下的官員敵視,將來的麻煩還多得很……
戶部尚書宋纁提出內庫補國庫的建議,是他自己為了出風頭推卸責任,眾人看笑話的心思多,他算不得申時行一系,也算不得王遴這一系,只是有人告病出缺,他恰好資歷符合補上來了而已,正看看笑話間,卻聽到萬曆皇帝要向下面派宦官斂財,這個就是觸犯大家利益的事情了,少不得要據理力爭。
派內官下地方上收稅,有先例卻沒有法理,而且肯定會讓地方上沸沸揚揚,無法收拾,實在是麻煩的很。
而且以目前的局勢,怕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田義也不會支援,王通又一直在一邊默不作聲,萬曆皇帝也沒有堅持自己的動議,只是氣呼呼的散朝。
散朝之後,照例留王通私下召對,然後又是提起了再造天津衛這個話題……
眼下這個局面不是說從容議事,而是要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王通和萬曆皇帝相處的太久了,知道皇帝現在這個樣子是發脾氣了,應付過去再說。
王通腦中思緒飛快運動,實際上眼下就有幾個立竿見影的法子,比如說天津衛商稅全面鋪開,可這個對自己系統就有切實的損害了,涸澤而漁的事情,王通不願意去做,再有就是歸化城那邊的各項稅賦由內庫變為國庫,但這個萬曆皇帝肯定不願意去做。
“陛下,天下間實行平安牌子如何?”
店鋪掛平安牌子,可以保平安,遇事可以尋找錦衣衛申訴,大明沒什麼商稅,官員們也以收稅多為恥,可官員和差役對店鋪的勒索卻是極為常見,這平安牌子實際上是另外一種方式的商稅,同時藉著錦衣衛的權威革除一些陋規。
“田義,你怎麼看?”
“萬歲爺,京津每年平安牌子能收上三十萬兩,有十五萬兩都是撥給治安司和天津衛那邊,如果天下間都是實行這個規矩,每年三百萬兩以上還是有的,不過如今這平安牌子都是由錦衣衛的差役收取,如果擴充套件到天下各省,是否也要錦衣衛這邊來做?眼下錦衣衛各省分駐千戶,如果收取是否要分駐到每縣,如果不用錦衣衛收取,下面黑幕重重,會不會利國不成反而害民?請陛下三思!”
田義四十餘歲,正是壯年,聲音中少了尖利,卻有幾分渾厚,他反問幾句,已經將事情說明。
萬曆皇帝陷入了沉思,王通垂手低頭站在那裡,眉頭卻皺了下,田義這話說的處處出於公心,可其中卻有個意思,如果平安牌子鋪開,要是按照現在的規制辦,錦衣衛的勢力就會急劇的膨脹。
天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維護平衡,王通權重已經是個問題,平安牌子鋪開,錦衣衛勢力膨脹,王通權勢進一步膨脹,萬曆皇帝自然不願意看到。
具體事情具體分析,田義說的沒錯,但他完全可以換個角度來說,現在這樣的陳述,明顯是針對王通。田義和王通並不是一個陣營,王通也不指望對方和自己親善,但卻沒想到對方心中有敵意。
“這法子雖然可行,可讓錦衣衛這邊遍佈天下,怎麼也需要幾年的時間,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是想想別的法子吧!”
萬曆雖然用這個理由否定,可明顯是田義說動了他,王通抬頭,看到田義正在盯著自己,萬曆皇帝臉上的焦躁之色絲毫未減。
還沒等萬曆皇帝繼續發問,王通臉上卻有了笑容,溫和的繼續說道:
“陛下,錦衣衛的職責是內衛、偵緝、維持治安,當年收平安牌子規費也是事出有因,並不應該是常態,此次平安牌子推行天下,又怎麼能依舊讓錦衣衛辦這個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