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也是堅毅的很,萬曆皇帝陰著臉沉吟了下,開口說道:
“沈鯉,寡人的家事,你這麼著急作甚啊,難不成這姚博是你唆使的?”
沈鯉在地上磕了個頭,又是直起上身開口說道:
“陛下,天家無私事,陛下的家事有關江山社稷,那就是天下事,臣身為禮部尚書,這大禮之事,自然責無旁貸,長幼有序,乃是人倫至理,皇長子如今康健聰慧,為何不定名份,姚博敢於直諫,所說又有何錯,陛下明鑑啊!”
萬曆皇帝雙手猛地握緊了扶手,想要站起爆發,卻覺得沒有什麼底氣,他掃視了座位下面的一干人。
申時行、王錫爵、許國三個內閣裡的,算上兵部尚書張學顏不會和沈鯉一夥,而楊巍(吏部尚書)、王遴(戶部尚書),舒化(刑部尚書)、楊兆(工部尚書)、趙錦(左都御史)則是一派。
但申時行幾人也不會為這件事和楊巍這一派爭論,萬曆皇帝也知道外面的文臣一系,對這個立長立幼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他也不想將這件事過早的掀開,但是他不想,卻沒想到外面的言官先是掀開了。
朝臣中不是袖手旁觀的就是堅決支援立長的,萬曆皇帝沒有任何的同盟,他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內官這邊他或許可以依靠,張誠神色恭謹,張鯨微微低頭,張宏和田義兩人臉上全是激賞之色。
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宏和隨堂太監田義兩人支援立長,萬曆皇帝知道,這麼多人和自己唱反調,自己有沒有能力將他們全部壓服,萬曆皇帝思緒百轉,沒有一點信心。
跪在地上的禮部尚書沈鯉神色堅定,萬曆皇帝在御座上卻左顧右盼,誰都能看出萬曆皇帝很憤怒,可大家也都能看出萬曆皇帝不知道怎麼應對。
沈鯉跪下,說的這般慷慨激昂,邊上有人也準備跟著上奏了,萬曆皇帝到了最後也沒有那個處置出來,只是在那裡煩躁無比的擺擺手。
站在角落裡唱禮的宦官連忙高聲喊道:
“散朝~~”
說出這句話之後,萬曆皇帝站起身一言不發,扭頭向著殿外走去,萬曆皇帝剛剛走到門口,卻聽到身後有人開口說道:
“沈尚書仗義直言,為我輩楷模啊!”
萬曆皇帝想要轉身回頭發怒,在那裡想了想,只是跺腳,沒有回頭。
不歡而散的朝會之後,萬曆皇帝立刻下旨,令錦衣衛將姚博下獄問罪,錦衣衛的兵卒行動的也很快,將在家中的姚博擒拿,然後下獄。
但過程並不平淡,也不知道誰傳出去的訊息,錦衣衛還在半路上的時候,連姚博的鄰居都已經知道緹騎要來拿人了。
京師中計程車子們紛紛趕來聲援,低品的文官也多有前來的,來到這邊看到一番令人讚歎的景象,姚博家裡大門敞開,姚博身著布衣端坐在房門之外,身後則是一口沒有上漆的棺材,滿臉的大義凜然。
錦衣衛兵卒來到,按照規矩說明了罪過,上前用鎖鏈拿人,姚博還站起身,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和鬍鬚,這才緩步出門。
這番作派,看得眾人都是心懷敬意,看到這麼多的人圍觀,弄得前來捉拿的錦衣衛也有些緊張,動作都不敢大了,姚博走在路上,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姚大人鐵骨錚錚,為天下先,實在是令人敬仰!”
一人喊出,眾人都是齊聲叫了個好,姚博停住,四下拱手為禮,開口朗聲說道:
“讀聖賢書,當行聖賢之道,食君俸祿,當做忠君之事,姚某隻不過做了自己的本份,當不起這句話!”
這句話說的謙虛,實際上卻更顯出風骨出眾,剛直之臣,這簡直就是萬曆年的海瑞啊,眾人都是齊聲的喝彩,更有人高聲喊道:
“姚大人都如此,我等豈能落於人後,這等義舉豈能不去!”
萬曆十三年四月十七,朝會之後,宮中派錦衣衛拿姚博下詔獄,下午,通政司門前已經是喧嚷之極,全是來這裡上疏遞摺子的言官清流。
京師內各處文會詩社,沒有功名計程車子紛紛聚會議論,聯名上書,請求同鄉親友代為轉呈,局面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民間如何反應,有司會通報給各處,奏摺上說的是什麼,通政司也會有所統計。
“京師的百姓平民倒是沒什麼,前段時間的戲文的確有些用處,但他們說話如何想,又有誰會理會。”
在萬曆皇帝的御書房中,張誠、鄒義和趙金亮都是在這裡候命,鄒義低頭稟報著,萬曆皇帝皺著眉頭,鄒義又是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