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公私兩處要分得清啊!”
張四維淡淡的說了句,顧憲成先是愕然,隨即卻注意到一點,一貫對自己敬而遠之的張四維稱呼的 卻是自己的字,他心下一喜,隨即又是肅然說道:
“張大人身在臺閣,見識自然極高,可這話學生卻有異議,天下為何人天下,天下乃是天子之天下,乃是天子與士人共治天下,一條鞭法求小利而忘大義,清流士林苦不堪言,長此以往,國本受損,動搖社稷啊!”
有功名的人不光是自己有特權不繳納賦稅,其他沒有功名的百姓還把田畝託庇在他們名下,求個免稅之利,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求個免稅,自然要給有功名的人好處,有功名計程車子們或者是拿著本該給國家的賦稅,或者是藉著這個機會吞併託庇的田畝。
而清查田畝和一條鞭法,正是針對此處,讓下面的人不得隱蔽田產,這大大損害了士子們的利益。
這麼激烈的言語,張四維都沒有作聲,顧憲成放緩語速,開口又是說道:
“如今吏部考績,第一先看牧民官佐稅賦收取如何,若不滿九成,考績能得箇中已經是萬幸,這怎是治國的道理,官民逐利,棄孔孟求陶朱,禮樂崩壞,道德淪喪,這次京師士子已經準備聯名上疏,也請張大人……”
“叔時,你熱不熱?”
張四維出聲打斷了顧憲成的話語,反倒是問出了這句摸不到頭腦的話,顧憲成一愣,搖頭說道:
“大人那裡話,還不到五月,那裡談什麼熱。”
“烈日當空,在外面熱,在屋內也是熱的,就算有了這房屋的遮蔽,還是熱的。”
說這話的時候,張四維還用手指了指天,顧憲成眉頭一凝,心思急轉,心想這烈日難道說張居正,房屋難道是張四維自比,張四維在那邊繼續說道:
“叔時,你剛在戶部幾年,京師清流士子之中卻處處傳揚你的清名,真是大有前途,不過畢竟是年輕,沉不住氣啊!”
“張大人的意思是?”
“老夫能說什麼,無非是告誡你們年輕人做事要不急不躁,萬事要看後再做!!”
顧憲成沉默了下,他登門拜訪,本就是聽說一些事之後過來碰碰運氣,可沒想到幾句談下來之後,張四維的意思如此曖昧,態度是一回事,但對於士子們的聯名上疏,卻並不準備參與。
“張大人,明日南京兵部主事趙世卿的奏疏就要入通政司了。”
“他上疏,關你等何事,左右內閣攔不住,要先進司禮監那邊,知道了天家態度。”
奏疏是由通政司上呈入宮中,司禮監文書房處置,內閣不會有什麼參與,到時候看看宮中貴人們的態度,那就可以知道了。
張四維沒有多說,只是端起茶示意了下,開口說道:
“今日沒說什麼,叔時請回吧!”
顧憲成深深一揖,肅聲說道:
“張大人今日只是指點學生文章,學生這就告辭了。”
……
“前進!!”
李虎頭一聲大喝,號聲和鼓點響起,旗幟搖動,方陣緩緩向前異動,長矛方陣比從前規模小了很多,可前進的速度也有明顯的提高,距離長矛方陣二十步的地方,六百名火銃手排列成大大橫隊緩步向前。
“停!”“準備射擊!!”
號令又是響起,長矛兵立刻停住,前面的火銃橫隊卻排好佇列,開始準備射擊,做完一個動作之後,又是又是一個動作,重複幾次,火銃橫隊的軍官大喊,士兵們從中間分開,向後跑去。
火銃兵三百人一隊,在長矛方陣的兩翼排列成隊伍,此時長矛兵長矛都已經放平,火銃兵在那裡緊張的裝填。
他們前方有十幾騎馬正在撥轉馬頭,王通則是在一旁的木臺上邊看邊點頭,開口對譚將說道:
“這樣的陣勢,遇到騎兵野戰也不吃虧,能在這麼多火銃射擊下衝到跟前,一定要付出極慘重的死傷。”
“老爺說的對,配上火炮的話,恐怕韃子根本到不了跟前。”
譚將介面說道,譚兵的那個團也是一樣操練,兩個團緩緩合到了一起,這樣的陣型更加穩固,而一千二百名火銃兵的射擊和移動,也為這個陣型的火力輸出提供了保障。
“老爺,吳二和吳家的三個侄子帶到了!”
聽到譚劍在臺下喊了一聲,在二十名兵卒的押送下,吳二叔侄幾人來到了這邊,王通轉頭看看,吳二身材依舊高大壯實,臉上鬍鬚茂盛了不少,長髮披散,倒是看不出什麼憔悴瘦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