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人還是要見的,比如說今日這位,來自海州鹽運司衙門的包孝知,這位包先生是拿著海州鹽運使的帖子來的。
淮鹽滿天下,這海州鹽運司就是淮鹽產地的官方機構,在這裡做鹽運使是天下第一等的肥差,非是朝中大佬的親信不得擔任此職。
據說這一任的鹽運使是裕王府的舊人,隆慶五年就被放過去當差的,帖子上說,包孝知是這鹽運使的幕僚,這樣的人物既然登門拜訪,少不得要見一見。
……
看這包孝知的打扮就知道他功名不過是個秀才,可談吐氣度一看就知道是見過市面的人物,在王通這樣的權貴人物跟前也是談吐自若。
“我家老爺給大人備了些海州的特產,還請大人笑納……小的這次來,實際上是有事相求,過了六月,小的還要去廣東那邊一次,採買些番人的洋貨,可言語不同,也怕辦不好差事,聽聞大人這邊有通事的學堂,所以求幾個人幫忙。”
張宇北主事的那個通事學堂已經有了些規模,不過培養出來的人主要是用在匠坊工場處,還是第一次有人來問,能去澳門和番人交談,對翻譯能力提高肯定巨大,王通自然是答應。
既然王通答應下來,包孝知就輕鬆了不少,笑著說起了閒話:
“……本來四月就能到天津的,可半路上遭了風,船在山東停靠修好了才……”
雙方身份畢竟差別不小,說兩句閒話過渡就要告辭,剛起了頭,外面卻有人急匆匆的跑來,在門外喊道:
“老爺快去,俞老將軍那邊不行了!!”
四百五十
聽到外面的通報。王通從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衝著那包孝知一點頭,大步走出了屋子。
“……不行了”這句話說出來,也沒什麼失禮不失禮的了。
王通出了門,卻看見一名在俞大猷那邊伺候的親衛滿臉的惶急,一見王通出來就要上前稟報說道:
“老爺,快過去吧!”
“早上過去看的時候不還說好嗎,怎麼現在就這個樣子了?”
王通一邊加快腳步朝著後面趕,一邊出聲問道,那親衛跟在後面急忙小聲說道:
“早晨時候喝了點粥,還讓人扶著走了幾步,回去還是躺在床上迷糊著,沒曾想剛才突然精神好了,郎中說不太好,讓小的快些來請大人!”
這分明是迴光返照的跡象,王通心裡抽了下,禁不住跑起來,王通宅中的下人、護兵少見王通這種失態的模樣,驚訝的看著,紛紛閃開。
俞大猷自己住著一個三進的獨院,他的兩個兒子帶著家眷都已經趕了過來。王通進門的時候,院中的女眷也不當他是外人,沒有閃避,或者是根本沒心思做這個,有幾個女眷正在廊上哭。
屋門口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正在那裡張望,他是俞大猷的長子,看到王透過來,急忙迎上前去說道:
“大人快進去,家父等您……”
“老大人喝口參湯吧!”
一進門就聽到郎中在那裡輕聲說道,俞大猷正斜靠在床上,這些日子的虛弱卻不見,臉上居然隱約有紅潤,精神好了許多,在那裡笑著說道:
“參湯是給垂死的人吊命用的,老夫到日子了,喝這一口也不會多活一個時辰,少喝這一口,也不會少活,不必了不必了。”
王通拿著手狠狠揉揉了臉,笑著說道:
“老大人那裡話,今日精神變好,還有幾十年活呢!!?”
俞大猷招招手,示意王透過來,爽朗的說道:
“打生打死這麼多年,死活見的多了,老夫到這個年紀已經夠本了,還活那麼多作甚。王通啊,老夫和你在一起幾年,看到你的本事,賺錢發財這個不必說,這打仗練兵也不差,從那武館到宣府塞外,居然能一次砍了幾千個腦袋,實在是了不起。”
聽著俞大猷聲音洪亮的誇獎,王通臉色木然,可沒辦法不木然,生怕表情變化就要流下眼淚,俞大猷又是繼續說道:
“老夫問你,你賺這麼多錢,練這麼強的兵,又和文官弄的那麼僵,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王通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賺錢是為了充實國庫,富強社稷,練兵是為了忠君護國,殺倭殺韃!”
“莫跟老夫說這等官樣文章,這邊沒什麼外人。說說你心裡話!”
俞大猷依舊那般豪爽,笑著打斷了王通的話,王通頓了下,沉吟著說道:
“的確像是官話,可老大人,若王通有什麼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