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後,衛謹鳴從電梯裡出來,手裡還抱了一捧花,興沖沖地跑到我跟前。我很詫異,問他誰的花?他把花給我,說是公司後勤買多的,於是就給他一捧。我很樂意地收下,說你這是借花獻佛啊。他撓著後腦勺尷尬地笑了,兩人一起走出酒店。
曲終人散(1)
寧城的子夜清風朗朗,月光凝練,我們在街邊散步,彼此沒有對話,只見兩人的長影徐徐,平行前進。路過一家咖啡館,衛謹鳴建議去坐坐,他拉著我的手進去,像一對深夜幽會的平常男女。兩人角落的桌子邊坐下,他要咖啡,我要奶茶。他掏出手機查閱資訊,我在百無聊賴地翻閱時尚雜誌,兩人無言以對,氣氛相當的尷尬與沉悶。
我有些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他是在追求我麼?還是在相信那生生辰八字中可有可無的姻緣。開始,他像火團一般襲來,結束的時候,毫無緣由,只在突然之間。這點他與尹煥冬很像,他們兩個總是隨時隨地地重疊,要我矛盾重重。記得下山的路上,他走在前,我跟在後,他深沉地遙望樹幹裡錯漏透出的太陽光,眼鏡眯成線,失魂落魄的樣子。我故意調侃他:老實說吧,我很討厭跑業務的!他狡辯道:別亂說,我可比一般的業務員高一個級別,好歹我下面還管著業務員!我鄙視地笑:都一樣,就是那種裝孫子,賣嘴皮的!他搞怪地笑:你這丫頭片子,就算老和尚逼我要你,我也不要。我聽他的話就彷彿是尹煥冬說出的聲音,心如刀絞,自己含淚跑下山。
“微瀾?”衛謹鳴推推我,“你在想什麼?”
我恍然回神,才知道失態,隨意地答:“在看今年的秋裝新款。”
他笑了:“別騙我,你拿著書眼睛直瞪遠方,根本沒看。”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臉微微泛紅,繼續翻書。
兩人百無聊賴地坐了半響,他自己發話:“明天早上10點的飛機?”
我說“明天有采訪。”把書放下,端起咖啡喝。
他也自己給我解圍:“我們是一起回去的,你來了也不方便。”
我無所謂地笑:“呵呵,那是當然,我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話不能這樣講,大家都是朋友。”他面有愧色,立即扭轉話題:“對了,你去見見那個軍官吧,說不準,你們會一見鍾情呢?”
我既心酸又可笑,故作輕鬆,坦然表態:“我這個人做事總喜歡憑直覺走,第一感覺,怎麼樣就怎麼樣,一般,違背感覺的事情都不會有好結果。”
“那你當初對我的感覺如何?”衛謹鳴以自己為例子,試探我的心思。
“老和尚不是說我們沒有緣分了麼?”我故意氣他,他怔了怔,尷尬極了。我嘆息:“不能老把感覺的東西當真理,總會有失誤的時候,還是隨遇而安的好。”對他淡然地笑。
在咖啡屋百無聊賴地坐了一夜,告別時,衛謹鳴眼睛裡有淡淡地的留戀,老說要回去快點,明天趕飛機,自己卻坐著不動。我見時間不早了,起身去買單,他攔住我,堅持要他買,我說我是寧城的主人,你是北京人。他愣住了,眼睛紅紅的,用力把我摁回位置上,大步到總檯去買單,我的心裡微微傷感,假如老和尚說我們有姻緣又如何?是否仍舊應驗了林編說的話,兩地遙遙無期,就算有愛,也會有距離。 。 想看書來
曲終人散(2)
我們一同出咖啡館,夜已深沉,清風徐徐,十分的清爽,狹道兩旁的七里香開了,芬芳馥郁,沁人心脾。我們一起走到大路外去招計程車,一路上兩個人不說話,我昂頭看天空,銀河清朗,北斗閃爍。想起我們共有的點滴回憶,突然依戀起來,十分喜歡他的聲音。我問他會背詩歌麼?他問我什麼意思。我不好意思地說“要走了,你就給我背一首詩,隨便什麼都行,讓我最後聽聽你的聲音。”
他疑惑地問:“我的聲音真有那麼好聽?”我點點頭。他自大地笑:“看來我該去報考央視播音員才對。”十分地臭美。他清清嗓子,開始朗讀:你輕輕地來,正如你輕輕地離開,我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他一邊走一邊吟詩,我跟在一旁聆聽,此時的風很輕,拂過臉龐有種手摩挲面板的感覺,我閉上眼,陶醉其中,以為是尹煥冬,是他在對我說。我的鼻子酸得發疼,因為內心醞釀了太深重的悲傷。
衛謹鳴突然停止朗誦,疑惑地看了看我:“微瀾,你怎麼哭了?”
我急忙掩飾住傷感,隨便找藉口:“抱歉,想起少年的記憶了,我當年喜歡寫詩,買了不少徐志摩的詩集。”
“寫作的人就是多愁善感。”他放鬆地笑,附和著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