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團,個個激動得熱淚盈眶。隨即馬上收拾行囊,準備乾柴和汽油,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把沿湖邊上的這幾排樹全砍了,否則天上的飛機難以發現火光,再讓他們扎兩個木筏子,不必太大,能載十幾個人用漿劃到飛機邊上就行。”
楊鐵筠和老旦站在湖邊,仔細商量著晚上的行動計劃。楊鐵筠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化膿的地方仍有些腫脹,持續的低燒把他的身子折騰得十分虛弱,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到湖裡去。老旦仔細聽著他的佈置,覺得甚為妥當。想到鬼子可能已經進了山,又十分擔心。
“連長,還是把機槍架在山上吧!萬一鬼子摸進來,我帶幾個人去擋住他們。另外,晚上會不會有鬼子的巡邏艇?”
“會不會有鬼子的巡邏艇來,這可真不好說!把重機槍架在湖邊這個高坡上,輕機槍和手榴彈都安排到山口上去,不能讓鬼子接近湖邊,別看是飛機,只幾發步槍打過去就可能上不了天!”
這時,黑牛光著膀子走了過來,肥巔巔的胸脯上下顫著。
“連長……”
“嗯?黑牛啊,什麼事?”
黑牛抓耳撓腮的侷促不安,像女人一樣玩弄著手指頭。
“怎麼了?咋不說話哩?屁哪有放到一半嘬回去的道理?”老旦笑嘻嘻地說。
“連長,老哥,我……我不想走了。”
“為什麼?”楊鐵筠似乎並不意外,平靜地問道。
“我和小秀好上了,不忍心把她留在這兒,我回去也牽腸掛肚的……”
“不行!這是命令!”楊鐵筠仍然不動聲色,語氣像是結了冰。頃刻又道:
“我們是軍人!現在戰事吃緊,正是國家最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回去還有大仗要打!大老爺們的,就躲在這裡與過路女人廝守著,算什麼?再說這才幾天,就恨不得廝守一輩子了?你還是個爺們兒麼?”
黑牛捱了當頭一棒,神情頓時就成了個蔫茄子。老旦心裡也不是個滋味。自己昨晚和阿鳳一宿鏖戰,幾度生死,兩人都遂了心願,約定互不相忘,彼此珍重,也不像黑牛和小秀這般難捨難分的。見傻黑牛竟這樣動情,心下不禁有些慚愧。早上,他分明看見阿鳳在默默地給大家收拾東西,臉上還留著昨晚激情的潮紅,刻意地躲避著自己的目光。此刻,聽連長那不容置疑的口氣,再看黑牛那垂頭喪氣的蔫樣兒,老旦緩緩說道:
“黑牛你家還有啥人?這裡四邊不靠的,也不是安生之地,鬼子沒準兒還會進來,你留在這裡既不安全,不也要惦記家人麼?”
“我家人都死光了,沒什麼人惦記了。那年家裡鬧瘟病,連個小妹子都沒剩下,我在臨村打長工,回去家裡已經沒有能出氣的了。他們都死在炕上,連個埋的人都沒有,村裡的人死得也差不多了……我是真心喜歡小秀,也算訂了終身了,留下來還能照顧她和大姐們,鬼子來了能護著點……”
黑牛話音越來越低,說完眼眶已經紅了。
楊鐵筠聽罷不再說話,慢慢轉過頭來看了老旦一眼,又看看正熱火朝天砍樹的戰士和安靜的女人們,一聲不吭就拄著柺杖走開了。老旦會意,拍拍黑牛的肩膀笑著說:
“你把兩挺輕機槍都架到山口上去,那裡得有人守著,俺和你晚上留著,如果沒事,你就送俺走!然後帶她們換地兒去!”
黑牛聞聽激動不已,他感激地看著老旦,把老旦的雙手攥得生疼。
“老哥我謝死你啦!我和小秀一輩子也忘不了你,你就算是我們的媒人啦!”黑牛說罷,一溜煙兒跑了。
老旦悵然若失,在原地轉著圈兒,掏出煙來叼上,可受潮的洋火怎麼也打不著,正要摔,突然觸到坐在不遠處的阿鳳遞來的一個意味深重的眼神,不由得立刻頭脹胸憋腰軟肚硬,渾身不自在。一狠心別過頭去,又恰好看到已經笑成一朵花的小秀和興奮得面紅耳赤的黑牛,一陣濃濃的酸楚頓時浮了上來。阿鳳昨晚那迷離的眼神和喃喃的話語,溫熱的舌頭與滑潤的身體,直讓他著魔了。但一想到翠兒和孩子那份更重的牽掛,再加上那份生死的兄弟情誼,他只得強下決心同阿鳳分別了……這腦子裡的戰爭讓他頭痛欲裂,他還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阿鳳了。阿鳳在那邊也是心猿意馬,一不留神二人又是四目相對……老旦再也無法承受了!他閉上眼定了定神,終於轉過身子,慢慢地向佇立在湖邊的楊鐵筠走去,步子一步比一步堅定。一陣風吹在腦後,溼漉漉的,他猜想此時阿鳳必定在看著自己的背影哭泣了。
“連長,俺讓黑牛去佈置山上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