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殤烈也可能跟本王一樣有這毛病?”
“沒有。據說殤王在多年前,被一高人看出病症,高人開了藥方為殤王治療,所以這些年來,殤王的心絞之症幾乎未曾發作,也就是說早已痊癒。臣便開始打聽那高人……”
高人?銀冀沒有忘記去年在紅木城遇見的白鬚老者,給自己一瓶神秘藥水,並說是否能活過二十五歲,全靠造化。當時寧可信有可,冒險將藥水喝下,未料心絞不但未好,反而頻頻發作,想來不知該悔該恨?
喬雀見大王神色灰暗不明,大著膽子繼續說:“那高人只是雲遊著,無所蹤跡,若不隱世恐怕也已不在人間。臣約了師弟輾轉去了北詔與蒙舍兩國,卻聽到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秘聞。”
銀冀眼眸一閃:“密聞?”
喬雀抹去額頭冷汗,皺起眉頭:“傳聞當年蒙舍先王病重,為保太子與江山,怕三詔趁虛攻擊,遂請巫師對三詔太子施下巫咒……而這時間,恰好就在十四年前,與大王您、殤王當年突然莫名得病的時間巧合……而聽說中咒者都……”
“都如何?”
“咒氣傷人,縈繞於心口,中咒者都……活不過十五年……”喬雀連忙低下頭去,不敢看大王的臉色,這等同於說大王活不過明年。
話已至此,銀冀猛然眯瞳,一手拍在案几上,聲音冷了幾分:“喬愛卿,你說……此傳聞真實性有多少?”
“臣……不敢斷言,臣有向師弟討教,定會盡力醫治大王。”
見喬雀額頭汗珠滾落,銀冀身子一晃,將此事與那白鬚老者的話一聯絡,恍然明白這多半是真實的。莫非這真是天命?人為的天命!想不到蒙舍閣貝羅竟如此陰險狡詐,殤王在年少時便已遇高人,而自己……老者的話迴盪耳際,他瞳孔越來越緊縮,自己真活不過明年?
“喬愛卿,可有醫治之法?”
喬雀的汗水滴落地上:“臣會盡力。”
“好。本王相信你,此事不得伸張,特別是別傳到太妃那裡。”銀冀輕撫額頭,渾身無力,“你下去吧,本王會派人去證實的。”
又過兩日,天氣仍然陰晴不定,春日正午的陽光灑照下來,將昨夜打在綠葉上的露珠反射出細微耀目的光澤,亮晶晶,閃熠熠,點點生輝。
瓦兒治療眼睛以來首次走出屋外,一雙晶瑩燦爛的眸子水光瀲灩,較以前更為生動。她盯著久違的天空,熟悉的閃亮的琉璃瓦,恍如隔世,一時間竟分不清喜和悲。四周安靜得幾乎能聽到那陽光流動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偶爾有風吹綠葉,露水“嘀嗒”一聲落下來,反更襯得庭院平寂安靜。
這幾日,頤華宮安靜得很,瓦兒沒有出園子,銀翟對園子外面的事也不再主動提及。藍楓雲跟太妃求情無效,最後一氣乾脆直接搬到頤華宮陪瓦兒住,只是她不明白從來都疼愛瓦兒的太妃,這次怎地如此絕情?難道僅僅因為瓦兒意外阻撓了婚典,折損了大王的尊嚴麼?無論如何,在藍楓雲心裡,守護著瓦兒是她一生的職責。
瓦兒每日念著冀哥哥,卻每每看到銀翟越來越面無表情的臉龐,一句問話也說不出口。
銀翟說她眼睛完全康復了,他便不阻止她出這園子,所以瓦兒很按時用藥,注意休息,只盼著能快點去找冀哥哥。然而,自聽聞冀哥哥清醒過來已有七八日,期間無一人來頤華宮探過她。她雖滿心信任,但仍難免惴惴不安,惟恐冀哥哥是病重無法開口詢問自己的事,以致所有人都要遺忘了她……又或者,冀哥哥心中其實真有那麼一絲絲責怪自己的……
銀翟遠遠看著,白衣在綠叢後若隱若現。他並非刻意隱藏,而是近幾次見到她,心中時常湧出一絲難以言預的奇怪感覺。現在的紅瓦兒,他覺得熟悉又陌生,幾年前林間初遇,她曾經大膽與自己對峙,後來曾經大聲吼罵自己是“惡人”,連串不文雅的咒罵之語從她的小嘴裡吐出,她是開朗的、無畏的、陽光的,而今,她站在朝陽之下,卻滿臉落寞,纖弱的身形倍顯孤寂。或許,是這抹孤寂讓他聯想到了太多,手指扯落叢中的一片花瓣,他轉過臉去,不願看她。
“小姐,早上風大,你還是進去歇著,等眼睛好了再出來。”藍楓雲不知何時站在瓦兒身後。
瓦兒揚起一笑,看在眼裡如同以前一般燦爛:“雲姨別擔心我,我眼睛差不多痊癒了,在屋子裡悶得久,早就坐不住想出來透透氣了。”
藍楓雲見那笑容心頭一酸:“小姐總算又笑了。”
“我一直都喜歡笑啊。呵呵……”瓦兒注視著藍楓雲,笑容更加燦爛,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