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底突然閃過一道亮光。
如果他沒看錯,那靴子側面印有的標誌該是他北詔國的侍衛才對。
希望之光如流星一閃即逝,他立刻想到茶溪鎮的侍衛隊裡可能有內奸的事情,手指便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起來。
小手頃刻間被他握緊,淚西一動也不敢動。
外面是什麼人?他們在找什麼人?跟楚弈有關嗎?……
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兩雙靴子的主人掀開簾子,小心翼翼地踏進內室。
“快快,有兄弟在西街發現了逃犯的蹤跡,王大人讓我們立刻趕去……”外面突然傳出聲音。
“西街?我們撤,快點!”屋外的人回答。
才進走內室的二人一聽到外面的對話,匆匆環視了一眼屋內,便急促地轉頭離開。
雜亂的腳步聲,板凳被踢倒的聲音過後,屋子裡重新恢復了平靜。
……
非常靜,只聽到他們緩緩的呼吸聲。
楚弈沒有動,冷凝著一張俊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一會,淚西終於長長舒了口氣,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靜:“他們走了。”
“恩。”他輕輕應道,鬆開她的手。
原來冰涼的手指在他的包握下,竟然逐漸變得溫暖,當他放開她時,涼意隨即侵了上來。
淚西壓抑住心頭的怪異,撐起一隻手站了起來。
靠著牆壁的男人卻咬住了牙根,可惡!空間太狹小,他的腰也一直沒有伸直,這會想要站起來,卻抽痛得厲害。
一摸傷口,溼滑的溫熱液體立刻沾滿指間。
過了一會,他才緩緩起身,肅著一張臉,絕對不想讓這個女人看出任何倪端。好在屋裡很黑,他又一身黑衣,完全可以掩蓋他的傷。
淚西疑惑地朝他的方向瞥過去。
“你怎麼……”
“你怎麼……”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倏然住口。
“你不是該呆在宮中,怎會出現在此?”質問的聲音裡隱含著怒火,他——又變成了那個充滿王者威嚴的君王。
“我……那個……”這實在找不到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淚西躊躇了半天,仍沒有說出口。
可是,她該怕什麼?她不是打定主意要離開他了嗎?可是,北詔之王的他又怎會躲在這裡?
楚弈朝她靠近,低低的聲音響在耳邊。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私自出宮!”
黑暗中,清楚地感受到黑眸的熱力,彷彿一把小火炬要將她內心的惶恐照透。
下意識挺直了腰背,告訴自己不該心虛理虧,畢竟他可以經常自由出宮,為何她不可以?
“說!為何出宮?”楚弈咀嚼著卡在喉頭的複雜滋味,為何看到她在這樣的地方出現,除了憤怒還有控制不住地擔憂呢?
舔了舔唇,淚西在黑暗中注視著他:“我來是想找你……”
楚弈的心口驀然抖動了一下,他抿唇道:“找我?”
“恩,找你……想跟你說……”淚西勇敢地抬起頭,決定一口氣說清楚,“我們三年之約可不可以提前結束?”
“什麼?”楚弈懷疑自己聽錯了,她見到他只是為了提出提前結束約定?
淚西低頭看著黑漆漆的地面,知道自己只說了一半真話。
因為,她不是來找他,更不是為了跟他商量三年之約,而是打算為了自己的夢想做一次不負責的人,就此離宮再也不回去了。
“我覺得我們的約定已經沒有必要繼續了!”深吸一口氣,她坦誠了許多,“兩年來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個虛心進取的好君主……”
“閉嘴!”
楚弈想都沒想,咬牙切齒地低吼道。如果說他這輩子對女人說話最不溫柔、最沒風度是什麼時候,那一定是在跟何淚西說話的時候,比如說現在。
她的話明明可以當成是稱讚,也終於可以實現他一直想擺脫她的願望,可是……
是什麼堵在胸腔,猛地撞擊到他的心口?
淚西變了變臉色,對他的反應很不理解,她認為他該高興地說——很好,本王終於可以不用和你這個殘跛的醜女人綁在一起了……
“大王,你為何生氣?”她想知道。
“哼!你以為本王是因為要提前解除三年之約而生氣嗎?”黑暗中,他沒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微微地扭曲,“本王早就想這樣做了,只是顧及你的自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