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般。”就此又你看看這樣,他看看那樣,一同出外,嘴裡便這個“多謝”,那個“叨擾”的,一鬨而散。自有人來收拾殘席。
周仁又照應了濟公的夜酒夜菜,然後坐定,就想問營中的情形,主帥同兩個弟兄可有什麼回話。那知小呆子人說他呆,他真個一些不呆,曉得散客過後,周仁一定要問他的話,他老早的走到房裡呼天喝地假裝作睡覺去了。周家兄弟見各事都有些幫忙的收拾停當,燭火已熄,也便照會關了大門,各去睡覺。濟公他還是通宵達旦吃他的例行酒,自不必說。到了次日,周信使錦衣花冠,朝靴玉帶的收拾得齊齊整整、簇簇新新的一位新郎官。一些鄰居以及家中的莊漢都過來叫喜,階下樂鼓齊作,堂前燈燭輝煌,十分熱鬧不過。將到吉時,儐相走到面前叫了喜,門前三聲大炮,一棒鑼響,早有一把紅傘一面遮陽在階下伺候。周信隨即拜過了神,出堂到了紅傘之下,鼓樂前導,媒人在前,儐相在後,好在西宅同東宅同一總大門,分兩道儀門,可算門對門。用不著車馬,三人從容不迫的到了祝家,又是三聲大炮,一棒鑼聲,兩邊的鞭炮直放得應天響。周信到了祝家,先行奠雁禮。祝家自有一些親眷將周信、褚彪邀請入座,陪新親的陪新親,陪媒人的陪媒人。三道果茶已畢,祝三妹也是鳳冠霞帔頂了這頭,媒婆攙著同周信站齊,向上行了參神禮。也在紅羅傘下,鼓樂在前,又是炮聲鑼聲合那爆竹聲,熱鬧不過。周信在前,將視三妹迎入西宅。就這拜堂坐床合巹之後,此時冬月天氣,日光甚短,外面已是上燈過後。周仁、周義便照應開了酒壺,大眾紛紛坐席,一直吃到一更向後,這才散酒。大眾又鬧了看新人,又是半天,方皆散去。周仁便預備著褚彪、周義二人送房,那知再也尋不著褚彪,委實連毛廁上都著人尋過,都不見那褚彪的影子。周仁沒法,只得自家同周義拿了燭臺,把周信送入洞房。隨即走到房外,這時外面一些幫忙的,由儐相起,這個來討賞,那個也來討賞。周仁、周義正然在那裡開發,忽見新人的房門簾消了一消,“通”的一聲摜出一樣棉花包似的物件。畢竟摜出的究系何物,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五回 解佛號高僧得白米 寄詩句和尚贈紅丸
話說周仁、周義將周信送進洞房,出來料理外事,突然新房裡棉花包似的摜出一物件。周仁奇異不過,就將手旁的一支燭火取下,同周又一望,原來不是別人,就是小呆子褚彪。只見他兩手揉住腿,支了一嘴的黃牙齒,酒氣噴噴的嚷:“好的,好的,我不同旁人講理,我明日清視三公、周仁兩個人茶館裡吃碗茶,把這個理講他一講。周仁,你在這裡說句直話,那日你同祝三公請我做媒人,我是怎樣交代的?我本言明在先,說做媒則可,要照俗語上‘新人進了房,媒人撂過牆’這兩句話待我媒人,我媒人是經不住撂的。那知你家這位弟媳好得很,他就同做過幾回新娘的一般,真個熟識得很。走進門去也不曾做第二件事,下手就把個媒人搬著撂出來了。”周仁、周義看他跌得這樣,委實過意不去,便招呼了一陣。褚彪忽然站起大笑道:“罷了,罷了,委實我還算賣著便宜呢。不過門裡門外的應一應故典,假若真由牆這邊撂到那邊,那我小呆子真個要去見閻王老子了。”說罷又笑了一陣,自去房中睡覺不提,但這褚彪因何送房的時候尋不著他,此時忽然由裡面撂出來呢?列位有所不知,只因大眾鬧新房的時候,褚彪也走到房裡,其時酒已吃得七跌八跌的,大眾在那裡鬧新人,獨他一個人走進帳幔裡面。只見那大床旁邊又掛了一條綠門簾,心中詫異道:這旁邊還有暗房,多分是偷漢子的婆娘預備藏漢子的了,我倒要進去望一望呢。當下鉤起門簾,走到裡面,再一細看,原來沒有別物,只有一個馬桶。心裡想道:可憐我褚彪堂堂的一個漢子,不如這隻馬桶。想他一成了模樣,就姑娘、大娘的同他親熱不過,也不曉得他還是有些香,還是有些甜,我倒要調查調查呢。當下向地下一坐,就把那鼻子向馬桶上去聞。不料他究竟有了酒了,才向馬桶上一伏,忽然的鼾呼大睡。到了送房過後,祝三妹走近幔裡,直覺得有人在裡面打呼。心裡就疑惑,怕有鬧房的人酒醉睡在裡面。祝三妹這樣的女英雄,諒情絕不同做新娘的尋常婦女那樣羞羞澀澀的形像了。當下就取了一支燭火走到帳面四處一望,並看不見一個什麼人。及之再一細聽,方知在馬桶弄裡。就此把門簾一消,只見一個人伏在馬桶上面打呼。便輕輕伸了兩指拈住那人的耳朵,把頭拉了轉過來一望,方知就是褚彪。褚彪被他一提,登時驚醒,曉得不能同這位姑太太違拗,便四手四腳的朝起一環。祝三妹暗道:這個果囚,倒很乖巧。就此提了他的一隻耳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