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去了,這還取得回來嗎?”
缸片精一聽,忙向獨角獸面前一跪,說道:“既然如此,還求師父早早把這濟公處置他一場,他現今不但幫著張公取回珠寶,兼之早晚還要來捉徒弟呢!徒弟此來,也是為的這件事,還要求師父搭救搭救才好。”獨角獸聽畢,就吃了一嚇,暗道:我那是濟顛的對手?同他為難,是自尋苦吃了。但在徒弟面前,又不便就說弄人不過,只得說道:“你快些起來,不必如此。我說那珠寶取不回來,並非因濟顛僧的本領高強,只因張欽差好容易把珠寶取回,自然叫人日日看守。這個道理取不回來,那裡是懼怕這和尚的呢!你起來好好的回去,他的本領諒情鬥你不過。總之他不到此同你為難也就算了,若是到來,你代我滅門絕戶的扔他十個八個筋斗,跌得他暈頭暈腦,他此後就不敢再來同你為難的了。”那缸片精聽說,又磕了一個頭說道:“師父的明見,徒弟一人終怕敵和尚不過;這事務要求師父著師徒分上,總要幫助一臂才好。”獨角獸見他纏繞不休,又曉得濟公不是好惹的,就裝做動氣的樣子說道:“快些滾去,不許再說了。你們這班徒弟,實在令人可恨,平時芝麻大的孝敬沒有,有了灰星大的事情,就要把個師父拖了直走。我師父有論乾的徒弟,大約沒一日沒個沒事,要都像你這樣,不是還要把個師父撕開的嗎?”說罷,四手四腳的向他身上一騎,偏過頭來,用頂上那支角就往下觸。此時缸片精嚇得魂不附體,忙就地爬出獨角獸的襠下,頭也不回,沒命似的直望洞外逃走。
可巧走不多遠,忽聽旁邊樹林裡喊道:“缸兄弟且住,這急急忙忙的有什麼事呢?”缸片精調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轆軸精,一個磚頭精,一個瓦礫精,一前一後在林裡走呢。缸片精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三位師弟。”三精道:“師兄這樣忙法,去替師父幹那件事呢?”缸片精見問,就嗬嗬的哭起來道:“師弟等有所不知,只因我在主人家裡偷了兩件寶貝恭維師父,現今我的主人去請濟公和尚,要同愚兄為難。我特為跑得來請師父幫忙,不料師父反轉大怒,就用那頭上的寶貝觸來,險些喪了性命,我此時急急忙忙是逃走的。”說罷,又嗬嗬的哭個不住。轆軸精道:“師兄且不必哭。說在地師弟兄四人皆是一類,同那些被毛戴角的到底有些合不來;難得我們遇著一起,我們就同你去,助你一臂之力是了。”磚頭精道:“我倒有個主意,我聽說這濟公和尚不甚好惹,不如我們到了你的主人屋裡,趁著和尚不曾來的時候,鬧他個天翻地覆,叫他不能安身,擠著他搬了讓去。要是和尚請不到來,這件事就可以懈怠下去了;要是和尚到來,先累著轆師兄同他碰碰再說。”瓦礫精道:“此計大妙,我們就趕快作法走罷。”
四人當下就藉著妖氣,滾的滾,跳的跳,不上一刻,已到了張府。外面天光已黑,四人就到著上房天井裡,所以那奶媽出來看見的那個和尚,就是個轆軸精。當下奶媽一喊,大眾就各顯各的神通,磚頭、瓦礫、缸片、石子鬧起來了。一連鬧了兩夜,並不見張家有搬讓的話,一眾妖精好生作躁。忽然瓦礫精又想了一計,說道:“我們何不如此,叫做將計就計,不是就可以暫時叫他家搬讓了嗎?”眾妖鼓掌大笑道:“妙計妙計!不但叫他家暫時搬家,而且還可以叫他再也不找濟公和尚去了。”眾妖計議已定,轆軸精又道:“但有一層,這濟公和尚但不知是個什麼樣子?”磚頭精道:“他的樣子我倒看見過的呢!那日也因他要著人來探查水底,師父著我到欽差衙門探聽訊息,我見他同張欽差對面坐著吃酒,所以我認得了他。”轆軸精道:“既然如此,你且變來把我看看。”磚頭精見說,就閉著眼睛默唸了一息,忽然搖身一變,果然變做同濟公一式,也是赤腳草鞋,穿了一件破衲衣,戴了一頂壞僧帽,滿面油垢,頭髮有三四寸長。轆軸精一看,不住的搖頭道:“不是不是,濟公是個大名頭的和尚,怎樣只邋里邋遢的呢?你不要把苦我吃罷!”磚頭精發急道:“你這師兄說那裡話!我如有一點欺謊,你就叫我的子子孫孫皆被人家輔在毛廁上聞臭氣。”轆軸精見他發咒,知他絕非欺謊,朝他定神望了一望,也就搖身一變,說道:“磚師兄,你看看可像不像嗎?”磚頭精道:“一些不舛。”眾精見天光尚早,依舊還了原形,藏在後園裡,專候太陽下山,就好行事。這且按下不表。
卻說公子一連被妖怪鬧了兩夜,真個神急不安,暗想道:濟公和尚不知那一天才來,照像這樣鬧法,如何是好?看看外面日光倒又要落了,廚房裡就老早的把晚飯開上,一家三口兩咽的趕快吃完,就各歸各處,關門閉戶。張公子夫婦坐在房裡,外面就是四個保家的,一眾老媽皆在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