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什麼酉醫、中醫、氣功、偏方、理療、食療、心理諮詢等等,凡能使用的方法幾乎全都用遍了,最後就只差去求助巫婆神漢觀音菩薩了,但姚綱的病絲毫未見好轉。到後來,姚綱實在羞於再去門診,每次筱素拉著他去拜訪某一民間奇醫或去嘗試某一新的治療方法時,都比把他送上刑場還難。
無奈之下,筱素便獨自到處打聽治病的秘方,打聽到後便千方百計找回來為他嘗試。聽人說某些雄性動物的生殖器官具有壯陽作用,她便忍著肉菜市場上那些男人的粗鄙的怪笑一次次買回來這個鞭那個鞭之類的怪物,為他熬湯煎藥,並監視他一滴不剩地喝到肚子裡去。聽說經常觀看一些有性愛場面的電影可以刺激人的大腦皮層,從而引起性功能的逐漸恢復,她便冒著被警察抓獲的危險到處去搜羅黃色錄影帶,拿回家來放給他看。就這樣瘋瘋癲癲地折騰了兩三年,耗費了無數的精力和錢財,姚綱的病依然如故,全無好轉的跡象。最後,兩個人全都洩了氣,再也沒人願提治病的事了。
姚綱曾勸筱素改嫁,免得跟著自己守一輩子活寡,但彼素始終不肯,每次都嚴厲地對著姚綱大喊,要他以後不準講這種話,說自己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並不需要更多的東西。姚綱又改變方式,說筱素可以在外面找男朋友,他不僅不會介意,還會因此而找到心理上的平衡,但如果可能的話,筱素最好不要懷上別人的孩子,因為那很可能會超出他心理上的承受能力。
話雖如此,其實姚綱自己心理明白,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害怕筱素真離開自己。當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的時候,或者更確切地說當自己是個幾乎在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人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思考過筱素是否會離開自己的問題,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可能離開自己而產生如此的恐懼。但這樣的問題現在每日都會在他的腦子裡出現,這種恐懼無時不在他的周圍佈下一層黑黢黢的陰影。他不僅害怕筱素有朝一日會離開自己,他同樣害怕筱素真的同別的男人有什麼瓜葛。有時他偶爾見到筱素同別的男人走在街上,或者接到一個陌生男人找筱素的電話,他便會神經兮兮疑神疑鬼地緊張半天,心裡有一種無法言表的複雜而苦澀的滋味。他有時會偷偷檢查筱素的衣袋、手袋,甚至內衣和底褲之類的物品。如果是自己出差幾日回來,他便會趁筱素不在時將家裡的床單、枕頭、拖鞋等仔仔細細地檢視一番,並且要把鎖在抽屜裡已經幾年不用的避孕套一個一個地數上一遍。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麼,是希望最終什麼都沒有發現呢,還是希望有朝一日發現點什麼?
他有時想,假如有一天筱素真的離開了自己,或者同別的男人上床了,他可能就會悄悄地離開這個世界,他覺得自己在精神上根本承受不了那樣的打擊。人在這方面的自私本性是根深蒂固的,是永遠也不可能被理性所戰勝的,任何冠冕堂皇的話全都是扯淡。
不知是為了彌補自己生理上的缺陷,還是為了補償筱素守著自己所作出的巨大犧牲,或者是為了其他什麼原因,姚綱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公司,每時都在拼命地工作。在家裡,他幾乎承擔了所有的家務,並無微不至地關懷照顧著筱素。每天早晨筱素起床後,姚綱都已把早飯準備好,飯後便推著腳踏車陪筱素走到公共汽車站,待筱素上車後自己再登上腳踏車飛快地離去。晚上當筱素回到家時,姚綱便會迎上去接過她的揹包等物品,幫她脫下外衣,遞過來拖鞋,然後便去準備晚飯。每當筱素主動提出分擔家務時,姚綱總是說自己上班路近,家裡的事自然可以多做一些。
在公司,他把自己的那份工作做得精益求精,無可挑剔,有空閒時便鑽研公司所涉及的其他業務,很快成為公司內少有的多面手和業務尖子,很受公司領導的器重,成為公司的年輕人當中升遷較快的一個。幾年後,姚綱已一步步升到了中央單位正處長的級別,在公司一個最被看重的業務部擔任經理,並傳說很快就可能升任公司的副總經理。
姚綱一表人才的外貌及其出類拔萃的業務能力,自然會受到周圍女孩的注意。
不管是在公司的辦公樓內還是在與外界的業務交際活動中,姚綱都常會遇到一些年輕或不太年輕的女孩向他遞媚眼,套近乎。每遇到這種情況姚綱都覺得十分可笑,這些女孩根本就不知道他對她們來說其實毫無用處。除去筱素之外,姚綱對什麼樣的女人也不感興趣,對那些使很多人心醉神迷的色情場所更是懼而遠之,從未涉足過。在這樣一個人欲橫流的年代,姚綱的清心寡慾愈加博得了領導的賞識和周圍群眾的讚譽。
這樣過了幾年後,某一日姚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