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陽也不好朝莊力搭訕,想來這就是杜景的同事室友,他們這行身上全是秘密,問多了莊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會給他平添麻煩。
“門面多少錢?”杜景說了晚飯後的第一句話。
周洛陽:“兩百萬一年,過幾天找銀行談談看,可以把倉庫那套小房子抵押,你有認識的熟人嗎。”
“我去想辦法。”杜景說,“還要裝修,你確定想開在這裡?”
“這裡?”周洛陽茫然道,“不在這裡,這是個商業中心……”旋即他意識到杜景所說的是“宛城”。
“不在這裡在哪裡?”周洛陽反問道。
杜景沒有說話,周洛陽卻想起來了,他們還在唸書時,周洛陽就曾經想過,在杭州的北山路,開一家小小的鐘表古董店。那年鋪面租金不貴,這個小理想似乎仍是可以達成的,但在五年後的如今,卻變得如此的艱難。
周洛陽知道杜景喜歡杭州,煙雨濛濛的,有種江南的秀氣,比起陽光燦爛的加利福尼亞與巴塞羅那,顯然他更喜歡溼潤、靜謐的城市。
“再說吧,可是樂遙怎麼辦呢?”周洛陽最後說,離開餐廳,看了眼杜景的導航,說道:“先不回家,不是要加班麼?我陪你去。”
“不行。”杜景拒絕了周洛陽。
“樂遙又不在家,”周洛陽說,“讓我回去做什麼?你好意思?”
杜景說:“我要去的地方,你不會想去。”
“去哪裡都行,”周洛陽道,“我都陪你。”
“你自己說的。”杜景改變了主意。
“當然。”周洛陽答道,他太想與杜景待在一起了,闊別多年後,他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當初自己總覺得,杜景只是許多朋友中的一個。如今卻發現,就像他在杜景心裡的地位一般,杜景對他而言,也是那唯一的一個。
接下來,杜景把車停在了一個洗浴中心外。
周洛陽:“……”
杜景看了周洛陽一眼。
“來這裡做什麼?”莊力小心翼翼道,“景哥想按摩嗎,其實有一家不錯。”
“你要找的人在這?”周洛陽說。
杜景點了點頭,朝莊力說:“車上等。”
莊力只好接受了杜景的安排,杜景便帶著周洛陽進了洗浴中心。
現在的洗浴中心裝修得相當金碧輝煌,內設各式特色風情澡堂、桑拿與按摩等服務。周洛陽是南方人,從沒去過澡堂,壓根沒有約上三五知己去洗澡,大家光溜溜坦誠相對的習慣。杜景是北方人,對身體相對而言較為隨意,卻也沒怎麼去過。
“找那個人麼?”周洛陽低聲說。
杜景答道:“叫吳興平,還沒走。”
不在莊力面前,杜景的話明顯多了點,語氣也稍微輕鬆了些。
“昨晚睡了多久?”周洛陽又問。
杜景答道:“沒睡。”
周洛陽:“待會兒趕緊把事情辦完回去休息吧,長期處於失眠狀態,對身體的傷害實在太大。”
“最近特別精神,”杜景四處看,隨口道,“不礙事。”
兩人剛進去,不遠處守場子的六個男人,馬上就有人發現了杜景與周洛陽,其中兩人當即起身離開,另四人朝他們走來。
周洛陽知道了,這裡是小團伙的落腳點。
一名小頭目死了,吳興平回來不可能不說細節與經過,餘健強當即成了這夥人眼裡的仇家。現在沒有動手報復,不代表以後不會。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應付過公安的調查環節。
“什麼事?”為首一人說道。
上來的四人穿著背心,脖子、胳膊等不同區域有紋身。
杜景以眼神示意周洛陽不要開口,真要動手收拾四個混混,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
“叫吳興平出來聊聊,”杜景說,“條子正在找他。”
為首那人懷疑地看著杜景,杜景說:“我有說法,保證讓他滿意。”
那人於是用耳機通知樓上,說:“餘健強的助理找過來了。”旋即走到一旁交談,片刻後回來,朝杜景說:“你們上樓去洗個澡吧。”又朝前臺說:“給他們開大澡堂的單。”
“能不洗澡麼。”周洛陽哭笑不得,與杜景坐到一旁去換拖鞋,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大型洗浴中心。
杜景答道:“誰說的去哪裡都行?”
周洛陽從前與杜景一起泡過溫泉,彼此袒露身體,倒算不上太尷尬。只是看這洗浴中心生意如此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