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事實勞動關係,法律並不認可。”
李毅一臉錯愕,啊啊兩聲,心想自己的思想又提前了。
女律師道:“不過,我倒是覺得,事實動勞關係,早應該寫進勞動法了,誠如您剛才所言,可以大大的擴大勞動保護範圍,對不簽訂勞動合同的僱主有了更大約束。”
她嘆息一聲,說:“可惜,現在還沒有寫進勞動法裡,咱們也就無法可依了。”
李毅道:“豈有此理!那農民工的生命,不是白白犧牲了嗎?這些無良的商家,估計早就有了預謀,所以沒跟農民工簽訂勞動合同!”
女律師道:“李市長,難怪農民工們都說你是個好官,看來,他們所言非虛。”
李毅更是內疚,心裡苦苦的,搖頭不說話。
女律師見時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辭,說麻煩李市長了。
李毅起身送她到門口,說你在西川期間,要是有什麼需要的,只管來找我。
看著她走遠了,李毅才想起來,竟然連她叫什麼名字也沒問一下,又想剛才說叫人家有事來找自己的話,也是敷衍得很。心想自己幾時變得這麼狠心腸了,聽到幾十個農民兄弟得了絕症,也只是一聲嘆息就了事了。
他正做著深刻的自我檢討。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你們聊什麼呢?聊了那麼久,臨別還依依不捨的。”
李毅想笑, 卻沒想出來,轉身進了房間。
宋佳賭氣的撅嘴,跺腳想回房,想了想,還是跟著進了李毅的房間。
“怎麼了?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宋佳偏著腦袋問,見他只顧嘆氣,便又打趣道:“是不是看上人家長得漂亮,又吃不到嘴裡,所以懊惱哀嘆啊?”
李毅道:“我沒你想的那麼無聊!”
宋佳道:“那是怎麼了?她跟你萍水相逢的,有什麼好談的?還談了那麼久。”
李毅便把女律師說的事情說了一遍。
宋佳啊的一聲,連說對不起,我誤會你們了。
李毅輕輕搖頭,說:“我的確是在懊惱,也在哀嘆,惱的是自己沒有辦法去幫到那些可憐的農民兄弟,嘆的是自己似乎越來越市儈和無動於衷了。”
宋佳伸出手,搭在李毅的手背上,輕輕捏了捏,說:“你也沒太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人,你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萬能的上帝。人世間太多的悲劇,你不可能一一解救。”
李毅道:“但這些人,都是我綿州治下的百姓,我不能不管。宋佳,你在外面也算見多識廣,幫我出出主意,有沒有辦法幫到他們?”
宋佳笑道:“這要看你幫到什麼程度?如果只是想給他們一筆錢,那你輕易就可以做到。只不過,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李毅道:“要真正的幫到他們,既要那家石棉廠做出相應的賠償,還要石棉廠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更重要的是,像這種企業,早就應該停業整改,不然,還會害了更多的農民工!”
宋佳道:“可是,那企業遠在嶺南,你在綿州,鞭長莫及。”
李毅道:“要想圓滿解決這個事情,還得走法律途徑。”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學同學吳忠維來,心想吳忠維也是個律師,辦過的案子不少,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建設性的建議?
想到就要行動,這是李毅的一貫作風,他也不管現在是幾點鐘了,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吳忠維的手機上。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聽。
“忠維,我是李毅。”
“呵呵,知道,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呢,拿起電話一看,見是你的名字,我才接聽的。領導,這麼晚找我,有什麼指示?”吳忠維的口氣很輕鬆,帶著隱隱的高興,看來,他接到李毅的這個電話,還是挺喜悅的。
李毅道:“有個事情想麻煩你。”便把農民工患塵肺病的事情說了。
“沒有簽訂勞動合同,這案子可就難搞了。”吳忠維說。
“不難搞,我也不會找你幫忙啊。我知道你現在是知名大律師,你給我想條撤吧!”
吳忠維沉吟了一會,說:“這官司,一定要打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1995年勞動部頒佈的《違反勞動法有關勞動合同規定的賠償辦法》規定,用人單位故意拖延不訂立勞動合同,即招用後故意不按規定訂立勞動合同以及勞動合同到期後故意不及時續訂勞動合同的,對勞動者造成損害的應賠償勞動者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