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搓著手,感激得莫可名狀:“楚哥兒,您對敏兒,真是太好了!我、我都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張廣甫卻陰陽怪氣的說了句:“楚大人真是不愛江山愛美人吶!老朽佩服,佩服!”
“不,你們想岔了,我絕對不是因為敏兒才這樣做。”楚風面色沉靜,“琉球的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自由人,沒有誰可以要求別人犧牲。所謂為了大多數而犧牲少數人,只能是在戰場上!”
“其他任何時侯,都不能以犧牲少數、造福大多數為理由。今天的少數是敏兒,明天則你、我、他,都有可能成為少數,比如張廣甫,如果刁老鼠要的不是敏兒,而是你的小妾呢?我們就要求你作出犧牲?”
楚風想起了那艘流傳頗廣的,波士頓猶太人大屠殺紀念碑上的短詩:
在德國,起初他們追殺列寧主義者,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列寧主義者;
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此後,他們追殺天主教徒,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是新教教徒;
最後,他們直奔我而來,卻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納粹的每一次屠殺清洗,都是針對的少數人,而麻痺了大多數;最後,所有人都驚訝的發現,自己變成了少數。
楚風在張廣甫驚訝的注視下,繼續說道:“不,不能維護少數人的權利,就不能保證全體的權利,因為針對具體的事情,任何人都有可能變成少數。饑荒面前,餓死的人是少數;韃子搶走的少女,之於全體漢人是少數;河洛燕雲的父老,之於全中國是少數;常州城中被屠殺被熬成人油的百姓,之於整個大宋疆域成千上萬城市是少數……於是就以儲存大多數的理由,放棄他們,任由他們悲慘呼號?”
“不,絕不!這是昏君和腐朽朝廷的理由,不是我的理由!”楚風越說越激動,“有了拋棄一個人的開端,就會拋棄十個人、百個人,最終拋棄所有人!之前,我沒有拋棄被山越人抓走的鄭發子,冒著付出更大犧牲的代價去救他;今天,我也不會放棄王敏兒;將來,琉球政府對它的每一個子民,不分男女、貧富、老幼,都必須不拋棄、不放棄!”
王大海早已感激得說不出話來,張廣甫和劉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們至少明白了一點:今天總督大人不拋棄王敏兒,那麼將來的任何時侯,他也不會拋棄我們!
侯家兄弟則默契的對視一眼,同時發現對方的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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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真真假假
在海上行朝的丞相府——特意挑選的四千料神舟,擺放著珍珠花鳥屏風、珊瑚樹,鋪著猩猩紅的毛氈毯,裝點得富麗堂皇的官廳內,陸秀夫看著揮筆批閱各地軍報表章的陳宜中,百思不得其解。
這位丞相,總是叫人捉摸不透,他的所作所為,絕對不是范文虎、留夢炎那樣的漢奸,但和大宋朝的正人君子們,比如文天祥、謝疊山或者陸秀夫自己比起來,顯然也不是那麼回事。相處這麼久,陸秀夫明顯感覺到陳丞相對大宋朝廷的忠心,遠遠不及對他自己生命和家人的愛護,他甚至敢涮太皇太后,似乎也沒把皇帝放在眼裡;但他確實又不會投降元朝,絕對不能用忠奸來判斷陳宜中,他實在是大宋朝的一個另類。
有人說陳宜中是大奸似忠,有人卻說他忍辱負重;有人說他優柔寡斷百無一用,但更多人認為他是朝廷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莫衷一是,沒人能說清他究竟是奸是忠,但誰都明白,大宋朝廷少了誰都行,就是少不了這位有辦法的丞相大人。
對,朝中上下都這麼看,陳宜中在任何時侯都總會有辦法。
理宗朝,權奸丁大全當政,時為太學生的陳宜中聯合同窗好友,上書朝廷彈劾丁大全,被奸黨貶逐,卻在民間、士林留下清譽,上書的六名太學生被稱為“六君子”。
到了度宗朝,奸相賈似道當權,陳宜中一反常態的阿諛奉承,得到賈似道賞識;但在江東提舉茶鹽常平公事、浙西提刑、福州知府等一系列地方官任上,他卻政通人和、深得民心,百姓呼為青天父母。
賈似道兵敗安慶,欺上瞞下的罪行業已暴露,所有人都認為時為知樞密院兼參知政事(總參謀長兼副總理)的陳宜中會為他辯護,哪知這位陳丞相第一個跳出來彈劾賈似道,要求將他革職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