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3 / 4)

的意思。”

海母沉默了,好久才說了一句:“你父親要是還在就好了。又快七月十五了,該祭供祖宗和你父親了。睡吧。”

海瑞:“兒子記得。母親請先安歇。”

蚊帳內海母不說話了,海瑞這才又站了起來,坐在床邊,目光不禁望向了窗外。

院子裡只有草蟲在那裡響亮地嗚叫著。他無聲地嘆息了一下,悄悄吹熄了母親床頭小几上的油燈,輕輕走到對面的小竹床上躺了下來。

月亮升起來了,從視窗斜照了進來。海瑞眼睛睜著,似在傾聽著母親的動靜,也似在傾聽窗外自己房間那邊的動靜。只有這個時候,這個至陽至剛的男人眼中才顯出了平時不見的憂鬱。一陣疲乏終於襲了上來,他合上了眼睛,慢慢響起了鼾聲。

院子裡草蟲的嗚叫聲和著海瑞的鼾聲,在沉沉的夜裡響著。

躺在蚊帳裡的海母眼睛依然睜著,她立刻從響亮的蟲鳴聲和兒子的鼾聲中聽到了另外一種聲音,是蚊子的嗡嗡聲。她輕輕爬了起來,撩開了帳門赤著腳下了床,在床底下拿出了草紙捲成的一根偌長的蚊煙,又從小几上摸到火石,擦燃了火絨,點燃了蚊煙,輕輕放到兒子小竹床的底下。

沒有一絲風,夜是如此的悶熱。月光冷冷地照著兒子消瘦的面頰,額上滲出密密的汗珠。海母在海瑞原來坐的那條凳上坐了下來,拿起蒲扇,靜靜地望著兒子,輕輕地扇著。

五獅山驛道

馬蹄聲驚得山間的宿鳥撲簌簌地從林間飛了出來。伏天無雲,月亮就格外亮,把山間的路照得依稀可辨。兩騎馬越過山頭,直向遠處的淳安縣城馳去。

海母臥房

海母一直這樣坐著。沒有了蚊蟲,便把蒲扇擱在腿上打盹,蚊蟲聲起,眼睛雖不睜開,手中的扇便立刻向兒子扇去。

世人常以為至陽至剮之人和旁人不同的是,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寧折不彎。殊不知至陽至剛之人較之常人最大不同的是心地坦蕩,不受纏繞。譬若斯人處危地困境,該吃飯還吃飯,該睡覺便睡覺。若“枕戈待旦”者,並非拿著槍睜眼坐待天明,而是心如空城,枕著一杆槍也安然睡了。海瑞幾十年侍母之寢也是這樣。母親未睡自己便悉心照料,母親睡了,自己便心安入睡。他哪裡知道,多少個夜晚,就在自己沉睡之後,母親總是這樣坐在自己身邊,關照著他,等到天要亮時,再睡到床上去。所謂侍母,其實是“母侍”。

天快要亮了。海母也到了要從盹睡中上床了。突然,她聽到了敲院門的聲音!

海母的雙眼立刻睜開了,望向兒子,由於敲門聲輕,兒子尚在沉睡,便輕輕站起撩開帳門飛快地爬上了床。

可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急響起來。海瑞猛地睜開了眼睛,耳聽著急促的敲門聲翻身坐起,向母親的床上望去,隱約望見母親側身面對裡邊躺著。

海瑞站起來了,走到床邊輕聲喚道:“母親,母親。”

“什麼事?海母在床上答著。

敲院門聲還在一陣陣傳來。

海瑞:“驚擾母親了。許是有要緊的公事。您老接著睡,兒子去看看。”

海母:“去吧。”

海瑞就這樣穿著短衣長褲,赤著腳走了出去。

後宅院內

海瑞已穿好了鞋,還是那身短衣長褲,疾步走到了院門邊:“什麼事?”

院門外立刻傳來值夜書吏驚惶的聲音:“稟縣尊,有上諭。”

海瑞:“哪一級的上諭?”

那書吏的聲音有些發抖:“聖旨!是聖旨到了!”

海瑞聽了也陡地一驚,立刻開啟了門,那個滿臉緊張的書吏連忙屈下一條腿跪了下去,海瑞緊緊地望著他。

有明一代,朝廷傳給各省的文書往往都是內閣的廷寄,而不是聖旨。現在居然有聖旨下到了一個小小的淳安縣,難怪那書吏驚恐,海瑞也有些不信:“是聖旨?沒看錯!”

書吏:“回縣尊,欽差都在大堂等了。確是聖旨!”

海瑞:“你先去陪著欽差,我換好衣服就來!”

書吏應著連忙起身奔了出去。

海瑞也急忙轉身,準備去自己臥室去穿公服,卻看見妻子捧著他的官服,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

海瑞立刻明白,妻子顯然一夜未睡,才能聽見敲門聲知有緊要公事,適時將自己的官服送來了。

海瑞眼中立刻閃過一絲感激,雙手捧過官服上的烏紗帽戴到頭上,妻子接著將官服抖開提了起來,海瑞伸手穿上。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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