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我們搞成這個事,什麼人不好派,派個這樣的人來?今天我明白了,都是因為背後有裕王那些人的壓力,後來又被胡宗憲一攪和,打小閣老那裡就開始亂了陣腳了。又要我們幹剜肉補瘡的事,還得派個郎中在邊上看著。又要補虧空,面子上還要光鮮。說穿了,就是要我們多出血,買了田改了桑老百姓還不鬧事,然後賺了錢一分一厘都交上去。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何茂才:“那就讓他們樹牌坊,我們當婊子!大不了,我們不在裡面分錢就是。”
鄭泌昌:“要能當婊子,我也認了。現在只怕婊子也當不了了。我們不分錢,宮裡的,朝裡的,那些人要不要分錢?還有,真照高翰文和兩個知縣這樣的搞法,三十石一畝,五十石一畝,沈一石也不會願意拿出那麼多錢來買田。每年增三十萬匹絲綢的事做不成先不說,今年和西洋的五十萬匹生意便泡了湯。都五月末了,再攪和,拖到六月七月,改稻為桑就拖黃了。那時候一追究,毀堤淹田的事也會暴露了出來。為了把自己洗乾淨,小閣老他們,還有織造局都會把事情往我們身上推。等著吧,老何,囚車早給你我準備好了。你和我就等著檻送京師吧。”
何茂才的頭皮轟的一下也麻了,那張臉漲得通紅,眼睛也冒出光來:“那就都往死裡走!他們在朝廷裡拿著刀爭,我們也不是砧板上的魚肉。要攪,就把水都攪渾了。到時候想動我們,也得要他們連著骨頭帶著筋!”
鄭泌昌知道這個何茂才性子是急了點,但急狠了往往也就有狠招,望著他問道:“怎麼把水攪渾?”
何茂才:“高翰文不是小閣老派來的嗎,海瑞和王用汲不是裕王派來的嗎,那就讓他們派來的人去改,按十石一畝八石一畝逼著他們去改!”
鄭泌昌又有些不信他的話了:“高翰文的態度你昨天都看到了,雖說老沈那兒正在套他,可入不入套都還不知道。海瑞和王用汲是裕王那邊的人,更不可能按我們這個意思去做。”
“這就得走一步險棋!”說到這裡,何茂才停住了,走到簽押房的門口,對外面,“你們都到二堂外去,任何人現在都不讓進來。”
門外有人應聲走了。
何茂才把門關了,回過頭來。
鄭泌昌這時正定定地望著他:“什麼險棋,你說。”
“通倭!”何茂才嘴裡突然冒出這兩個字。
“通倭?”鄭泌昌的臉立刻白了,“老何,你瘋了?通倭可是滅門的罪!”
何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