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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又向岸邊的田野望去。
荒廢的田野裡幾天之間搭起了無數的窩棚。到處是災民,有些在窩棚裡,有些在窩棚外,有些靜靜地坐著,有些靜靜地躺著。離窩棚不遠,約十丈一處,還搭有十幾座粥棚,每座粥棚裡都有一隻忒大的千人鍋。一些孩童正拿著碗在那些粥棚間追跑。
一些衙役揮著鞭子在那裡吆喝著。
“不是說那個姓沈的把糧都賑災了嗎?怎麼糧食都還在船上?”一個錦衣衛說道。
“是有些怪。”另一個錦衣衛說道。
“難怪把萬歲爺和老祖宗都搞昏了。看樣子,浙江這鬼地方真有名堂。”又一個錦衣衛跟著說道。
正在這時碼頭那邊響起了鐘聲,窩棚裡的人都湧出來了,分別向那些粥棚跑去。
錦衣衛頭兒:“你們幾個在這裡放馬吃些水草。我先過去問問。記住,照商量好的,不要露了身份。”
另外三個錦衣衛:“明白。”
四個人都下了馬。錦衣衛頭兒下了堤,從田野的水革間徒步向那些窩棚走去。
淳安縣城外碼頭窩棚
無數的災民都拿著碗排隊去領粥了,窩棚裡都空著,只偶爾有些老、弱、病人還躺在那裡,大約是有家人幫他們去領粥。
錦衣衛的頭兒帶著斗笠,穿的也是粗布衫子,腳下蹬的又是草鞋,憑藉奔忙領粥的人群擋著,一路走到了窩棚間,也就投人在意。穿過一些窩棚,兩隻眼在斗笠下睃巡著,他看到一個老者坐在一處窩棚前正閉著眼在那裡似笑非笑,便走了過去。
“老丈,放粥了您老還不去領?”錦衣衛的頭兒挨著老丈蹲了下去。
那老丈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慢慢睜開了眼,卻不望他,目光中滿是警覺:“你是誰?你不是本地人?”
錦衣衛的頭兒一詫,仔細端詳著那老丈,這才發現老人是個睜眼瞎。連忙賠著笑說道:“我是做絲綢生意的客商,從北邊來,聽說貴地遭了災,生絲便宜,想來買些。”
老丈聽他這一番介紹反而更加警覺,大聲說道:“我不管你說從哪裡來,你要是倭寇趁早趕快走了,這裡可到處是官兵。”
錦衣衛的頭兒:“您老誤會了。我不是倭寇。要是倭寇,這裡離海那麼遠,又到處有兵,我跑來找死嗎?”
老丈兀自不肯全信,翻著兩眼,一副要叫人的樣子。
錦衣衛頭兒接著說道:“要不您老叫當兵的過來,讓他們盤查我。”
老丈這才有些信了,臉色也好看了些:“你要不是倭寇也趁早走。前不久就有倭寇假扮客商到我們這裡賣糧換絲綢,把我們好幾十個人都拖累了,現在還關在牢裡。這一向凡是有外鄉人來買絲綢,見一個抓一個。”
“有這樣的事”錦衣衛頭兒露出詫異的樣子,“那官府也要問清楚,總不成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了好人。”
老丈:“什麼年頭,還分青紅皂白?我們被抓的那些人就都是老實巴交的桑戶,也不問口供,也不過堂,省裡一句話,第二天就要殺頭。”
“您老剛才不是說關在牢裡嗎?”錦衣衛頭兒故意問道。
老丈聽他這樣一問立刻來了精神:“也是老天有眼,來了個海老爺到我們淳安新任知縣。那天是他老第一天上任,省裡就叫他來監斬。來的時候還穿著便衣,幾百個兵跟著,也不說話,也不搭理人,一來就在大堂上坐著。拖到午時三刻突然要看案卷口供。省裡的人拿不出口供和案卷,海老爺發了威,拿著一本《大明律》,愣是不肯殺人,把這些人從鬼門關拖回來了。”
錦衣衛頭兒:“一個知縣敢這樣和省裡頂著幹?”
老丈猶自興奮:“你們外鄉人不知道,這個海老爺是太子派來的人。”
“哦。”錦農衛頭兒拖長了聲音,裝出一副讚賞的聲調,“您老眼睛看不見,卻什麼事都知道。”
老丈有些得意:“看不見還不會聽?”
錦衣衛頭兒:“這倒也是。看不見的人心裡更明白些。江上這麼多糧船又是怎麼回事,”
老丈感慨起來:“皇上還是好的,太子爺也是好的。這才派了個海老爺來給我們做主。江南織造局一定是奉了皇上和太子的密旨,叫他們幫海老爺的忙,這才給我們送來了糧,借給我們度災荒。”
錦衣衛頭兒聽他如此胡亂琢磨真忍不住笑了。
老丈:“你不相信?”
錦衣衛頭兒立刻答道:“不是。我是說織造局既然把糧運來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