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梁默追之,大破俟斤,悉得人畜以歸啟人。素又遣柱國張定和、領軍大將軍劉升別路邀擊,並多斬獲而還。兵既渡河,賊復掠啟人部落,素率驃騎範貴於窟結谷東南復破之。
是歲,泥利可汗及葉護俱被鐵勒所敗,步迦尋亦大亂。奚、雪五部內徙,步伽奔吐谷渾,啟人遂有其眾,遣使朝貢。
大業三年,煬帝幸榆林,啟人及義城公主來朝行宮,前後獻馬三千匹。帝大悅,賜帛萬三千段。啟人及義城公主上表曰:“已前聖人先帝莫緣可汗存日,憐臣,賜臣安義公主,臣種末為聖人先帝憐養。臣兄弟妒惡,相共殺臣。臣當時無處去,向上看只見天,下看只見地,實憶聖人先帝言語,投命去來。聖人先帝見臣,大憐臣死命,養活勝於往前,遣臣作大可汗坐著也。突厥百姓死者以外,還聚集作百姓也。至尊今還如聖人先帝於天下四方坐也,還養活臣及突厥百姓,實無少短。至尊憐臣時,乞依大國,服飾法用一同華夏。帝下其議,公卿請依所奏,帝以為不可。乃詔曰:“君子教人,不求變俗,何必化諸削衽,縻以長纓?”乃璽書答啟人,以為磧北未靜,猶復征戰,但使存心孝順,何必改衣服也。帝法駕御千人大帳,享啟人及其部落酋長三千五百人,賜物二千段,其下各有差。復下詔褒寵之,賜路車、乘馬、鼓吹、幡旗,贊拜不名,位在諸侯王上。帝親巡雲中,溯金河而東,北幸啟人所居。啟人奉觴上壽,跪伏甚恭。帝大悅,賦詩曰:“鹿塞鴻旗駐,龍庭翠輦回,氈帳望風舉,穹廬向日開。呼韓頓顙至,屠耆接踵來,索辮擎羶肉,韋韌獻酒杯。何如漢天子,空上單于臺?”帝賜啟人及主金甕各一,及衣服、被褥、錦彩;特勤以下各有差。
先是,高麗私通使啟人所,啟人不敢隱境外之交,是日,持高麗使見。敕令牛弘宣旨謂曰:“朕以啟人誠長奉國,故親至其所。明年當往涿郡。爾回日,語高麗主,宜早來朝。”使人甚懼。啟人乃扈從入塞至定襄,詔令歸蕃。明年,朝於東都,禮賜益厚。是歲,疾終,上為廢朝三日。
其子吐吉立,是為始畢可汗。表續尚公主,詔從其俗。十一年,來朝於東都。其年,車駕避暑汾陽宮。八月,始畢率其種落入寇,圍帝於雁門。援兵方至,始畢引去。由是朝貢遂絕。明年,復寇馬邑,唐公擊走之。隋末亂離,中國人歸之者無數,遂大強盛。迎蕭後置於定襄。薛舉、竇建德、王世充、劉武周、梁師都、李軌、高開道之徒,雖僭尊號,皆稱臣,受其可汗之號,使者往來,相望於道。
西突厥者,木杆可汗之子大邏便也。與沙缽略有隙,因分為二,漸以強盛。東拒都斤,西至龜茲,鐵勒、伊吾及西域諸胡悉附之。大邏便為處邏侯所執,其國立鞅素特勤之子,是為泥利可汗。卒,子達漫立,號泥撅處羅可汗。其母向氏,本中國人,生達漫而泥利卒,向氏又嫁其弟婆實特勤。開皇末,婆實共向氏入朝,遇達頭之亂,遂留京師,每舍之鴻臚寺。處羅可汗居無恆處,終多在烏孫故地。復立二小可汗,分統所部,一在石國北,以制諸胡國;一居龜茲北,其地名應娑。官有俟發、閻洪達,以評議國事,自餘與東國同。每五月、八月,聚祭神,歲使重臣向其先世所居之窟致祭焉。
當大業初,處羅可汗撫御無道,其國多叛,與鐵勒屢相攻,大為鐵勒所敗。時黃門侍郎裴矩在敦煌引致西域,聞其國亂,復知處羅思其母氏,因奏之。煬帝遣司朝謁者崔君肅齎書慰諭之。處羅甚踞,受詔不肯起。君肅謂處羅曰:“突厥本一國也,中分為二,自相仇敵,每歲交兵,積十年而莫能相滅者,明知啟人與處羅國其勢敵耳。今啟人舉其部落,兵且百萬,入臣天子,甚有丹誠者,何也?但以切恨可汗而不能獨制,故卑事天子以借漢兵,連二大國,欲滅可汗耳。百官兆庶鹹請許之,天子弗違,師出有日矣。顧可汗母向氏,本中國人,歸在京師,處於賓館,聞天子之詔,懼可汗之滅,旦夕守闕,哭甚悲哀,是以天子憐焉,為其輟策。向夫人又匍匐謝罪,因請發使以召可汗,令入內屬,乞加恩禮,同於啟人。天子從之,遣使到此。可汗若稱籓拜詔,國乃永安,而母得延壽;不然者,則向夫人為誑天子,必當取戮而傳首虜庭。發大隋之兵,資北蕃之眾,左提右挈,以擊可汗,死亡則無日矣!奈何惜兩拜之禮,剿慈母之命,吝一句稱臣,喪匈奴之國也?”處羅聞之,瞿然而起,流涕再拜,跪受詔書。
君肅又說處羅曰:“啟人內附,先帝嘉之,賞賜極厚,故致兵強國富。今可汗後附,與之爭寵,須深結於天子,自表至誠。既以遠道,未得朝覲,宜立一功,以明臣節。”處羅曰:“如何?”君肅曰:“吐谷渾者,啟人少子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