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那股頑強的毅力,是具有歷史意義的行動,這對造成義大利、德國和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戰敗來說,比其他任何行動更為重要。
英國人的這種決心至少有兩點是驚人的。就是說,這看來似乎違反了“理性與常情”,也與從1918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戰停戰紀念日至1940年4月8…9日夜間德國入侵丹麥和挪威這二十一年半時間內英國人民的精神相違背的。除在戴高樂領導下決心繼續同德國作戰的極少數法國人以外,大部分法國人對他們的盟友英國並不步法國後塵屈膝投降的做法,感到詫異和難堪。而德國人則深信,要是英國人這時還是那樣愚蠢得出奇,不肯承認自己已被打敗的話,那麼,第三帝國將以壓倒優勢的兵力,在1940年的作戰季節結束之前,繼法國之後征服英國。英國人民曾一再表示不願意再捲入一場大戰;而如今他們卻敢於泰然地面臨戰爭,而且這場戰爭對於平民來說,十之八九將比三十年戰爭結束以來在西方世界所發生過的任何戰爭更為可怕。
從表面上看來,英國人的心理的確好象在1940年4月9日到6月25日這七十八天裡已經起了徹底的變化。但是,這種現象至少有一部分是出於別人的錯覺,而事實上,英國人在那十一個星期裡如此鮮明地表現出來的這種氣質,必然是長期存在,有其更深遠的淵源。就是這些人民,過去曾經面臨過幾次類似的危機,在看來瀕於絕境時表現出同樣的大無畏的精神。例如,在1918年3月,又如從1805年奧斯特里支戰役到1812年法軍撤離莫斯科的七年中,英國曾經看到自己在大陸上的盟國一個接一個被顯然是所向無敵的法軍征服。從1918年到1945年,聯合王國人民的心理的歷史,自然是值得專業分析家研究的一個題材,但也是一個研究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學家不可忽視的題材,如果他想要使讀者理解這次戰爭的過程和後果的話。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英國同一個實力與自己相當的強國進行的最後一次戰爭是克里米亞戰爭。參加那次戰爭的全是職業軍隊,而且戰場是在遙遠的海外。到1914年,絕大多數英國人逐漸希望,他們再也不會看到自己的國家捲入另一次大戰,哪怕是一種老式的有限戰爭。除對極少數人之外,對所有的其他人說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猶如晴天露霹靂;而且這場出人意外的戰爭是新式的戰爭,或者也許可以說是一場作戰方式已經老得被人遺忘了的戰爭。這是一場有關國家存亡的戰爭,在這場戰爭中,所有適齡的男人都被徵召入伍,成批地犧牲了,這是一次使人毛骨悚然的經歷,它同生活在二十世紀第二個十年裡的那一代人在戰前所想象的世界的性質是完全不的。
在這一代裡,以西歐人民為一方和以東歐、中歐人民為另一方之間,對戰爭與和平的看法,存在著極大的差別。
在西歐,英國人這時雖然變得愛好和平,但是也不是西歐民族中最不愛好打仗的民族。他們習慣於長期作戰的狀態——在印度的西北邊境,英國和印度的職業軍隊一直在進行著戰爭。在十九世紀的末了幾年英國在南非對西歐血統的兩個地區的人民進行了不光彩的戰爭,老一輩對此記憶猶新;那些聽到過自己的父親或祖父談起參加克里米亞戰爭的親身經歷的人,仍然有健在的。當時,瑞士人仍能回憶到的唯一戰爭是1847年的那次短暫的內戰;瑞典人和挪威人則由於從1814年以來一直未發生過戰爭,因此他們對什麼戰爭都沒有印象。丹麥人於1864年,法國人於1870…1871年雖然分別被中歐的敵國擊敗,遭到過入侵,但是結果都沒有重新激起他們的軍國主義情緒。丹麥人對北石勒蘇益格的喪失,法國人對阿爾薩斯…洛林的喪失雖然都不甘心,但是這兩個西歐國家的人民都不希望再同德國進行戰爭,以收復失地和解放他們的被征服的同胞。1914年8月時,如果能讓法國人自由選擇的活,他們會選擇放棄廢除1871年法德和約中有關領土條款的機會,作為謀求和平的代價;在1919年的巴黎和會上,丹麥人堅決拒絕了一切對他們有誘惑力的做法,以免使德國具有忿忿不平和進行報復的任何正當的理由。他們也不肯從德國收回丹麥於1864年割讓給普魯士和奧地利的任何一部分領土,居住在這些領土上的大多數居民這時也未聲稱要透過一次公正的公民自由投票重新歸屬丹麥。
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年代裡,中歐和東歐各族人民對戰爭與和平問題卻抱著截然不同的看法。
例如,波蘭人雖然在1830年和1863年兩次武裝起義失敗,遭受了種種苦難,但他們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