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掃向他,蘭度上尉落落大方,摘下頭上輕騎兵軍帽。頷首示意。徐一凡只是一笑,這些西方的流浪軍人,濫竽充數地太多了,以為東方還都是一些未開化的民族呢。到時候再慢慢考校他。
袁世凱躲著他的目光,他卻偏偏找著他,緩緩就踱到了袁世凱的面前。微笑道:“袁大人?”
袁世凱輕嘆一聲,站起來行了庭參禮:“徐大人,成王敗寇,也犯不著對下官多加折辱,這也損了徐大人的身份。”
這個時候兒,袁世凱語氣還能不卑不亢,能在歷史上留下梟雄之名。得非幸至啊……
徐一凡收斂了淡笑的神色,也莊重了起來:“袁大人何出此言?榮大人軍前脫逃。並不是袁大人軍前脫逃…………現在朝廷已經電諭,李中堂主持朝鮮宣慰交涉大任,袁大人作何打算?是束裝返京,還是再投北洋?”
袁世凱看了徐一凡一眼。只是苦笑:“徐大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袁某人半生心血。都在朝鮮上,束裝回京,又有什麼路子?還不是回項城老家。再投北洋,那是寡婦再嫁,怎麼也得不到信重了。如果徐大人寬宏大量,袁某人願意投效。”
袁世凱可不傻,他一生事業所在,地確都在朝鮮,但是卻橫出來一個徐一凡!半生抱負,一下就落花流水了。回北洋無拳無勇,誰還拿他當回事兒?更別說他脫離北洋,投效到榮祿手中,已經算是破門背叛了。作為一個團體,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雖然徐一凡還是昨日仇敵,可天底下也沒有什麼化不開的仇恨,他沒殺徐一凡的爹,也沒搶徐一凡的老婆。就算爭權奪利,也還只是榮祿手下。最要緊的是,徐一凡團體初起,到處都需要人,可不像北洋,人都塞滿了!徐一凡還要在朝鮮討生活一段時間,他這個瞭解北洋內情,又熟悉朝鮮事務的人才,徐一凡可是需要得很!
這個道理,袁世凱心裡有數,徐一凡又何嘗不明白。
兩人對望一眼,徐一凡只是一笑,拍拍他肩膀:“慰亭,那就說定了,我上奏朝廷,你就是禁衛軍漢城留守處的委員了,禁衛軍北返,就留著你和朝鮮王室還有北洋打交道!在我手底下辦事,只要賣力,還怕沒有前程?”
他手劃了一圈兒:“楚萬里,只要批覆下來,就是提督銜總兵,這些標統營官,也都是總兵副將地前程,詹達仁唐紹儀這些文官,少川此次一保就是布政使,達仁也是道員了。你還是同治,我先保你一個知府!”
他在這裡安置袁世凱,軍官們都不敢插話,聽著徐一凡說的前程,一個個都還罷了。反正還是帶這麼多兵,也還是效力徐一凡。陳金平卻臉色一動站了起來:“大人,怎麼?我們不留在漢城?”
還有半句話藏住了,既然不留在漢城,那麼左協主力,帶著大隊騾馬,辛辛苦苦趕過來幹嘛?
徐一凡回頭看著他,輕嘆一聲:“金平,我是想留在這裡,替朝廷鎮著這藩國的!可是偏偏有人不樂意咱們呆在這裡,一南一北同時擴軍的計劃打消了。咱們全師北返,好好建軍!”
他臉色似笑非笑:“下面咱們就建出一支誰也不敢再來爭地強軍出來,步騎炮輜,我只要第一,不要第二!你們也不是白來,要不然讓你們帶著這麼多騾馬來做什麼?你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把漢城值得搬地東西,都給我搬空!全部運回平壤去!在漢城我就讓一步,誰敢再朝北欺負我一下,到時候有好看的!”
軍官們都給徐一凡的語調震得不敢說話,一個個只有肅然行禮。也都心中不平,禁衛軍給朝廷立了多大的功勞?獨掌朝鮮也是小可,居然還讓人這麼逼上門來!
當即陳金品和張旭州兩個標統都殺氣騰騰的應了一聲是。摩拳擦掌的就想著下去動手。
這幫虎狼之師洗劫一番,朝鮮都城百年積儲,估計將來庫房裡面就只能跑老鼠了吧?徐一凡磨著牙齒在那兒發狠。卻聽見那個洋鬼子流浪上尉提高聲音喊了一聲什麼。他用地卻是漢語。只是四聲不對,七零八落,還來個倒裝。腦子裡面過了一下才明白大概是這麼一句話:“閣下。如何安排我地職位?作為訓練有素的軍事人才,我要求得到符合身份的位置!”
這洋鬼子會漢話?在南洋學地?
徐一凡挑著眉毛打量他,蘭度也坦然對望,繼續他七零八落的華語:“閣下要建炮兵,我希望得到炮兵總監的職位,至少也是上校。貴國對應上校的職位是什麼?提督?總兵?”
這洋鬼子看來是對大清軍制下了一些功夫啊!剛才說不定也聽明白了徐一凡對部下前程的吹噓。頓時就心癢癢的了。
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