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兩旁還有一些騾馬,這些牲口走起來都已經四蹄打晃,撐不下去了。每有一匹騾馬倒下,旁邊經過計程車兵就毫不猶豫的將牲口連上面的馱子一起推下峽谷。
連牲口都撐不住的行軍,這些人還能頂住?這還是大清的軍隊麼?
一個隱隱約約的鼓動聲音從對面飄了過來:“弟兄們,漢城也有我們的同胞,更大的暴亂會在那裡發生!不想我們的同胞再遭受這樣命運的,就努力向前!我們在爪哇,在平壤,都拯救過我們的同胞,現在在漢城,輪到你們了!”
榮祿這邊的火把也一個個的亮起,對面卻沒有一個人朝這邊看一眼,只是滾滾向前。每個要癱倒的人,都會被身邊伸出的手挽住,每個支撐不下去的人,身邊都會出現軍官的身影,接過他們身上的負重。這些軍官,大多數都是從南洋的血火當中走出來的!
看到這隊伍頑強的遠去,所有人都有一種被催眠的感覺。
暴雨,黑夜,鐵流,火把。這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境?
榮祿站在車轅上面,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就手足冰涼。這一定是徐一凡的部隊,他們的去向,就是漢城!
他越想越是後怕,漢城已經完全空虛,大軍向那而去。難道漢城又發生了什麼變故?如果真的是那樣,他這個欽差大臣,可並不在漢城!
而徐一凡,卻是扶危定難的功臣!
老天保佑,漢城那裡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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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祿離開後的欽差行轅,這個時候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氣氛。
白天漢城地暴亂。景福宮響起的槍聲。讓留守地那些老交涉,朝鮮通們個個都是如喪考妣。自己的安全。他們倒沒什麼擔心的,哪怕欽差行轅那支小小的衛隊都被榮祿帶走了。朝鮮人還是不敢得罪他們這些上國外交人員的。到了下午的時候兒,還派了一支隊伍來保護他們地安全。在漢城做生意的商人,往來漢城天津之間的公務人員,也都集中在了欽差行轅,圖個安全。
他們所擔心的事情。已經從派來保護的人口中得知。開化黨起事!朝廷和北洋著力扶植的親華派領袖大院君已經被殺,開化黨已經建立起新的政府。一切和甲申那次事變都那麼想像,可是現在他們卻完全沒有手段應對!
甲申的時候,大院君沒有死,在漢城有一支慶軍。可是現在,大院君死了,他們的欽差大臣不在這裡。翻遍整個行轅,還不知道能不能湊齊十把洋槍!
朝鮮這樣可是丟定啦…………開化黨下面一定是宣佈獨立,割斷和大清的宗藩關係。然後在中日之間保持平衡。不管如何,上到欽差。下到他們隨員交涉員。沒有一個還能保住他們地位置,他們頭上的頂子!
不少人連晚飯都沒心思吃。只是唉聲嘆氣。到了晚上也不去睡覺,坐在大廳裡愁眉苦臉地互相看著。
好嘛,兩個欽差鬥法,鬥丟掉了朝鮮!榮祿在這個大變的時候居然不在漢城,這個罪名,看他怎麼背了…………
天色越來越黑沉。肆虐了兩天的暴雨,也漸漸停歇了下來。簷前滴水的聲音,從連成一片,逐漸變成了淅淅瀝瀝。
大廳之內,枯坐的人們連燈都懶得掌。不知道是誰,沉悶的說了一句:“都睡吧……爹死娘嫁人,咱們就各人顧各人吧…………”
底下響起了一陣無精打采地應和聲音。正準備各自起身的時候,突然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音,喝罵的聲音,還有朝語的阻攔聲音。
聲音才起來。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事情,就聽見一陣噼
聲傳來!
所有人都頓時嚇呆了。槍聲卻是越響越密。從遠到近的一直推了過來,一聲聲垂死慘叫,一直充塞滿了整個夜空!
蓬的一聲,一扇門被整個推開,外面的火光頓時透了進來。門口滾進一個血淋淋的屍體,正是派來保護他們的朝鮮帶隊軍官。
人們這個時候似乎才反應過來,提著袍褂爭先恐後地就朝門外跑。還沒到門口,幾扇門都被踢開,外面火把照耀。血紅的火光之下,就看見一排排地洋槍,指著他們!
“小日本兒!”
站在隊伍旁邊的日本軍官猛的揮手,一排排村田步槍頓時打響,白煙瀰漫,屋子裡面有著外交人員身份的大清官員,身上不知道頓時多了多少血洞,抽搐著就紛紛栽倒!
日本軍隊,居然在夜色裡面,襲擊大清的外交機構!
槍聲停歇之後,那帶隊軍官探頭朝裡面看看,確定都死得透了。才大聲下令:“繼續搜尋!不能放過一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