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塊不毛之地還談什麼桑蠶絲綢和溫飽呢?我也不會去從我爹碗裡搶肉吃,我爹碗裡缺的就是肉。在以後的日子裡,向喜常常想起孟子這番說教。那時向喜已不再挑擔走路,時局紛雜,亂世出英雄,一時間能稱雄稱王者是大有人在的。向喜不具王者之位,但桑絲溫飽已不在話下——這又是後話。
夕陽中的向喜扔掉瘦弱的穀穗繼續走路,笨花越來越近了。轉眼間日落西山,近處的茅草和豬耳朵棵,遠處的屋宇已逐漸模糊。向喜來到一塊雜草叢生的空地上,這裡原是鄰村一戶官宦人家的風水墳塋,塋道上還矗立著石象生,笨花人管這裡叫“石人石馬”。如今石人石馬早就人無頭馬無尾,但當地人仍然借這裡的風水,胡亂埋些亡靈,這“石人石馬”便成了一處亂墳崗。村人多忌諱在此停留,向喜卻不然,每過此處,總要放下擔子歇息片刻。向喜在石人石馬前放下擔子,坐在一匹石鞍馬上看西山的太陽是如何隱沒于山那邊,看天上的餘輝是如何漸漸失卻顏色。向喜的家鄉沒有山,只有平地和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