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染血的櫻唇上妖豔的殷紅入目的剎那,他縹緲蒼白的世界,瞬間染上了色彩,胸中沉寂許久的部分彷彿突然鮮活起來,心臟在這刻開始重新跳動……
失去的到底是什麼,他還不知道,可他隱隱感到他失去的正在歸來……
“你想看到什麼時候?”
送走酒後失態的宜慧公主,他在月形門廊處優雅的轉身,對著空蕩的院落問得清淡。
“呵,不小心撞到一場好戲。”她從角落的青松後步出,臉上的表情在樹蔭的遮掩下模糊不清。
“哦?那師妹覺得演得如何?”他立於月下,神色恬淡,卻輕而易舉吸走了所有的夜之風華。
她悠然一嘆,“郎君似竹。”而竹……無心。
他深深看她,她無意識的低下頭盯著手中的長形包裹,避開與他清澈卻不見情緒的視線相對。
許久,他無聲嘆息,轉身回屋,卻意外的發現,她不離開,反而跟了進來。
沒有表示疑惑,他在酒桌前坐下,取兩個杯斟了酒。
果然,她一如既往的毫無客人的自覺,不需他邀請,便一派灑脫的坐在他對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美目微闔,似在品味其中餘韻。
她意向不明,他也不打算問,跟著飲盡杯中酒,再滿上。
半晌,她睜開眼,目中一片陶然之色,“這酒叫什麼名字?”
他率先將第二杯酒飲下,放低酒杯才答道,“濯塵。”
她微微一笑,“酒如其名呢。師兄常飲此酒,難怪入世亦不染塵。”
他聞言看向她,見她說得認真,沒有嘲弄之意,才淡道,“杯中物如何能洗盡紅塵?”嘴角微翹,言中盡是自諷之意。
徐思妍輕笑出聲,“是妍糊塗了。”
說著話,又飲了幾杯,稍有了分醉意時,她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妍幼時……師兄可見過妍?”
他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後答道,“不曾。”
果然……夢中的不是他……可為何心中的不確定感更加強烈?
她搖了搖頭,將無聊的迷思甩開,一指進來後便放在身邊的包裹道,“師兄看看這把劍。”
他早就看出層層粗布中包著的是劍,聽她這般說,毫不吃驚的手掌微動,包裹已凌空而起,迅速旋轉,落下時,布在身後,劍已入他掌中。
劍鞘一派拙樸,看不出什麼,然而手一搭上劍柄,他的神色立刻認真起來,緩緩將劍掣出,入目的是烏沉沉的玄鐵。一般人定會以為是這劍不用已久,上了鏽。
不過,楚曦不但未感失望,一向波瀾不驚的眼中還難得的現出濃濃的興味。試探性的,他將少許真力注入劍中,劍身果然如他所料泛起了微光,於是他大膽的注入更多真力,這把劍便仿若脫胎換骨般,玄色盡去,發出青藍的幽光,靈氣逼人。
徐思妍見他輕易便識破其中機關,讚賞之情早溢滿美眸,“這是義父最得意地收藏,在我手裡雖使寶劍蒙塵,卻一直不捨得送人。無奈師兄為妍丟了愛劍,妍沒辦法,只好拿他賠給師兄了。”
楚曦的湛顱亦非是凡品,之前為了救她,和她的破軍一起插入了龍目之中,讓她頗為過意不去,才有了今日賠劍之事。
楚曦專注的看了手中的劍許久,才開口道,“太阿劍乃是傳說中女媧座下的九天玄女斬龍之劍,曾在本門傳過幾代,後又遺失,沒想到幾經週轉,竟落在了魔門聖主手中。”
本代魔門聖主即是徐思妍的乾爹謝相。
徐思妍輕笑,“沒想到此劍和本門還有些瓜葛。”
他微點頭,又端詳許久,才利落的還劍入鞘,那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說不出的灑脫好看。楚曦是天生的劍士,也只有他才配得起這劍。
“師妹一番美意,曦若推辭倒做作了。只是……”他略一沉吟,突然想到了什麼的起身進了內室,出來時手中多了個雕花檀木小盒,放在了徐思妍面前。
隔著盒子,徐思妍已感到了強大的靈力波動。既然楚曦將其中物事回贈予她的意圖已經不言而喻,她就不客氣地開啟盒子,一對精緻的紫鑽耳環映入眼簾。伸手輕輕觸控,一股怡神之氣順著指尖遊走全身,她舒服的差點呻吟出聲。
又是一件稀世寶物亮相。今夜果是不凡之夜吶。
不過,這耳環無釘,饒是她見慣奇珍,竟捉摸不透該怎樣將它戴上。
楚曦瞧見她眼中疑惑,淡淡一笑,從她手中拈起耳環,輕觸鑽尖,一截銀釘便彈了出來,他順勢傾身幫她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