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痴迷,仔細看時,目中卻仍然一片清明。
世上可還有他能動心的東西?
“為何此樓要叫沉劍閣?”默然許久,少女打破寂靜,低聲輕問,依舊望著窗外,仿若自言自語。
“混跡浮華塵世,哪有資格再執劍?”他清澈的聲音帶著幾分自嘲。
“可是既要沉劍,為何字中卻要劍氣縱逸?”她終於轉過了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手中無劍,筆自然便成了劍。”
棄劍執筆,可是下定決心結束逍遙世外的生活,投身名利權勢的鬥場?
若是自願,那他誠然可悲。但若是為家族所累,那又不得不說他可憐。
她和他是否算得上同病之人?
徐思妍淺淺一笑,含著些譏誚,不知是在譏笑他,還是譏笑自己,隨後優雅的抬手指了指黑檀刻竹小几的另一邊,示意他坐下。
他哭笑不得,卻仍順她意的落座——這喧賓奪主的舉動,她做的那般自然,不知道的話,還以為她是主,他是客。
“世子可願說說,凌箴許了什麼好處,讓楚家甘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意孤行?”她問得輕描淡寫,神情卻十分認真。
楚曦似沒料到她問得如此直接,竟帶了些談判的意味,難得的微微一愣後,深深的凝視她半晌,才開口道,“臣剛才便感到公主和幾日前很不相同,修為似大有進境。”答非所問。
“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而已。”她笑得盈然,他卻覺得那其中有些說不出的淡漠。
她和他從沒有接近到無話不談的程度,她不願細說,他自然不會追問,於是識趣的轉回話題道,“二皇子可以給的,是太子和公主給不了的。”
這話說得可謂虛妄之至,卻也實在之至。
“恢復世族往日的榮光嗎?”她美目半垂,讓人看不見裡面,然而微微翹起的嘴角,依舊洩漏了其中的嘲諷。
楚曦對她的無禮不為所動,沒有出言反駁,算是預設。
徐思妍見狀有些失望,想了一下,抬眼不解道,“楚家到如今仍然聖眷不減,本宮不明白世子為何對重振世族如此執著?”
“這是家嚴平生最大的願望。”他答得沉著真誠。
凝視他許久,他仿如琥珀的眼眸乾淨清澈無比,卻讓人始終不能透過那雙眼看到什麼。
若其他任何人這般回答她的問題,徐思妍都可能嘲笑他虛偽或迂腐,但對楚曦,她卻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楚家父子關係極好……這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
楚曦幼年喪母,楚國公擔心繼母不能善待亡妻遺下的一雙兒女,多年鰥居,不肯再娶。如此情深意重,在權貴圈子中非常之難能可貴,早已被傳為一段佳話。
因此,楚曦會進京,會入朝,與其說是為了家族,倒不如說,是希望滿足父親的期望。
這樣的父親,或許真的值得這般敬愛吧?
只是,“將楚家的未來全部押在那個人身上,不嫌太冒險嗎?”徐思妍一直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會有這種公開挑戰太子地位的事情,在天宇其實也不算稀奇。歷代皇帝,包括當今聖上,都是推崇強者為尊理念的人。
被立為皇儲的皇子,通常都會被給予很大的特權,擁有自己的近衛軍——東宮六率,亦早早便被允許參議朝政軍機,皇帝出巡時,甚至會被授予監國之責。
然而,也正因為如此,皇帝對其他皇子的爭位行為,從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輕易不加干涉,將此視為對儲君的一種試煉。
如果在擁有如此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東宮還是落敗,那麼也就證明,他並不適合成為一國之君。勝者為王,也只有勝者才配坐擁天下。
當然,這種爭鬥的代價十分的昂貴,付出的經常是落敗一方的生命名聲,還有無數的陪葬者。
所以,想踏上這個競技場,真的要慎之又慎。
而以現今形勢來講,即使有楚家支援,凌箴在儲位之爭上,還是絕對的劣勢,楚家到底有什麼妙招可以扭轉乾坤,竟敢拿整個家族的未來豪賭?
“楚家自有分寸。”他淡棕色的眼平靜依舊,不見一絲波瀾,卻不掩剔透動人。
擁有這樣一雙溫柔的眼的人,性情竟然冷清到有些冷酷,真是不可思議呢,徐思妍在心中暗暗的嘆息。
想來楚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襄助凌箴,必是有萬全的準備,她和凌筠決不能小視……真是讓人頭疼啊。
“只是,你們真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