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音然再也忍不住,一把抱過了小箏兒。
“我的女兒……”她喃喃地說著。
小箏兒扭頭,“媽媽!”
她叫得是湛明嬋。
“不對,這是大舅媽,不是媽媽!大舅媽和媽媽不一樣!那是外公,不是爺爺。那是大舅舅,二舅舅,小姨媽,不是爸爸,不是叔叔,不是姑姑。媽媽告訴過箏兒,箏兒沒有爸爸,箏兒的爸爸在很遙遠的,回不來的地方。”
湛明嬋說:“箏兒,你是大舅舅和大舅媽的親生女兒,他們才是你的親生父母。”
她伸手,“來。”
小箏兒掙脫了齊音然,投向了湛明嬋的懷抱,“媽媽,媽媽,箏兒以後聽話,媽媽不能不要箏兒。”
小孩子到底禁不住嚇唬,她開始惶恐,顫抖,流淚。
湛明嬋摟著她,“箏兒。”
眼眶也慢慢溼潤了。
“你被交到我的手裡的時候……是那麼小,那麼軟,那麼無助……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湛明嬋喃喃道唸叨著,“那麼幹淨的眸子……那麼純潔,軟弱,全身心地,依賴著我……你是那麼可愛,充滿了希望,你就是上天贈給我的,賜給湛家的,賜給這人間的,最美好的禮物……”
小箏兒安靜地聽著。
湛明嬋微笑,她吻了吻小箏兒的額頭。
“來,箏兒,我的寶貝,我的心肝,我的女兒。”她說,“叫我姑媽。”
小箏兒道:“媽媽。”
“姑媽。”
“媽媽。”
“我是你的親姑媽。”湛明嬋微笑著說,“叫一聲好嗎?”
小箏兒開始咬自己的牙,她繃著小臉,使勁瞪著眼睛。
“我錯了,媽媽。我再也不淘氣了,我再也不打人了,我不會去廚房搗亂,不會到倉庫翻東西,不會把藥片放到水裡,不會把金魚撈出來玩,不會把書本都給撕碎丟掉,我都改,我以後都改,我聽媽媽的,聽外公,舅舅們的話,我不頂嘴了,不溜走到外面亂逛了,我再也不和不三不四的孩子們學髒話,罵髒話了……我都聽媽媽的,媽媽你不能不要我,我都聽話,我一定聽話……”
她哭道,“你是箏兒的媽媽,不是姑媽,箏兒沒有姑媽!媽媽不要箏兒了,媽媽不要箏兒了,箏兒就要媽媽,就要媽媽,箏兒只有媽媽……”
她開始大哭。
湛明儒一步上前,抱走了這孩子,齊音然已經泣不成聲。
湛明嬋平和地說:“孩子還小,陡然遭到這種變化,不適應是肯定的。大哥,大嫂,要多多包容。所有湛家的諸位,要細心引導。所幸孩子現在不怎麼記事,熬過這幾個月,慢慢糾正,她也就會接受真相了。”
她調整了一會兒呼吸。
再度睜開眼睛。
小箏兒還在哭鬧,湛明嬋喚出了法杖。
“我希望在以後,教導湛藍箏的過程中,大家要給予的不僅僅是高度的責任心,持久的恆心和耐心,還要有一顆絕對的,尊重之心。因為諸位教導的,不是本掌門的大侄女,不是湛明儒和齊音然的長女,不是蒼溪湛家新一代的大姐,而是蒼溪湛家,新任的掌門人。”
全體肅靜,只有小箏兒還在哭著“媽媽”。
湛明嬋將法杖平舉在眼前,她最後一次撫摸著這根陪了自己十三年的保鏢,助手,良師,益友。
胳膊伸向了小箏兒。
湛明儒將孩子推到湛明嬋的面前。
小箏兒似乎明白了什麼,她企盼著看著湛明嬋,掛著淚,但安靜了下來。
“湛藍箏。”
湛明嬋嚴肅而清晰地說道:
“從接過法杖的這一刻起,你就是蒼溪湛家新任的掌門人。你需要牢牢地記住,你是蒼溪湛家的掌門人,今後,你的一言一行,都將代表著具有千年傳統的蒼溪湛家。你與蒼溪湛家,榮辱與共。你要對湛家列祖列宗的榮耀,家人族人的安危,子孫後代的利益,承擔起最大的責任。但同時,也請記住你最高的使命:斬妖除魔,以天下安危為己任。”
她將法杖遞了過去,小箏兒懵懂地,下意識地伸手,接了過來。
就好像每一次,她要和小夥伴玩的時候,都會纏著媽媽,把那根能打人,能當小竹馬騎,還能砸葉子,和稀泥的擀麵杖變出來,讓她玩一玩。
媽媽總會答應自己。
自己也會讓媽媽放心:
“我不會給媽媽弄壞的。”
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