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壓根沒聽懂,眼前這個對自己最親暱,也是她最熟悉的人,在說些什麼,她的世界還是一張白紙,儘管白紙外,已墨汁洶湧。
她揮舞著小手指頭——大概只是因為高興,然後小巴掌啪一下,就拍到了字典上,五指展開,只有最長的中指,壓住了一個字。
就不再鬆開。
湛明嬋小心翼翼地將小傢伙的手指抬起來一點。
那是一個錦字。
提筆,湛明嬋鄭重地寫下了兩個字:
宗錦。
第三章 被隱瞞的一夜
直到小箏兒餓得哭鬧,湛明嬋才開始琢磨——到底是為了小傢伙而回主宅討奶水呢?還是索性就買奶粉了?
正琢磨的時候,無涯提著保溫奶瓶走過來,“喏。”
“你變的?”
拿什麼變的?花花草草,還是桌椅板凳?別告訴我是客廳的電話機,你敢給我的寶貝喝這種東西,我滅了你。
無涯把一隻被收回了原型的傀儡交給湛明嬋,那下面是湛修慈的符篆簽名。
“你父親讓送來的。是你大嫂弄好的。放心吧,我已經核對過了,不會有任何問題。”無涯說完,停了一會兒,他看著湛明嬋面無表情地,小心翼翼地喂著小箏兒——這小傢伙啊,有奶喝,立馬就安分了。
“別和你父親鬧了。”無涯最後蹦出這麼一句。
如果不是因為正在喂孩子,湛明嬋大概會跳起來和無涯死磕。
“你知道楊安的事情了嗎?”
湛明嬋慢條斯理地說。
無涯淡淡道:“我明白你昨夜斷然離家的心情。但是你抱著孩子跑過來,住到你父親為你買下的房子裡,然後又用你父親送過來的奶水來餵養孩子,這算什麼呢?”
湛明嬋一聲不吭,接著給孩子餵奶,小箏兒更不理會那麼多,繼續舒舒服服賴在湛明嬋的懷裡,可勁兒地嘬著奶嘴,眯縫著大眼睛,一臉愜意。
無涯說:“依靠你父親活著,這樣的你,保不住楊安。你現在躲到這裡來,拒絕和你父親談判,那麼楊安呢?你是在捨棄楊安,把她最後一點回旋的餘地都給斬斷了。”
湛明嬋說:“還有什麼可迴旋的嗎?這麼大的事情被曝光,你要楊安還如何立足?”
“那就不要回來了,到別的地方發展吧。”無涯說,“天下之大,若楊安有才,也有抱負,那麼任何地方,都是她的沃土。而現在最關鍵的,是讓你父親,不要把這條路也給斷掉。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楊安很可能會被鎖在精神病院裡。你能忍受一堆洋鬼子,用各種古怪的療法,折磨著正常的楊安嗎?”
“令人噁心!”湛明嬋忿忿道,她止不住地鄙視,“在國外,同胞彼此去內訌,去相殘,真是噁心!不可容忍!”
“既然不可容忍,那就想辦法改變吧。”無涯鼓勵道,“去和你父親攤牌,給楊安一條從容的退路。”
“嗯?”湛明嬋疑惑地說,“你剛才不是要我別和我老子鬧嗎?”
“是不要你鬧小性子,那樣沒用,只會拱你父親的火,還達不到目的。”無涯溫柔地說,“明嬋,今天晚上,我送你和孩子回湛家主宅。你在書房,不要著急,好好和你父親,談一談吧。”
夜幕深沉。
今晚的夜,很是詭異。
白天晴空萬里,烤得令人窒息。但晚上卻看不見一顆星星,而月亮早已消失無蹤。舉頭只能看到一片猩紅——霓虹的光,有如此強勁嗎?
自從確認陰氣出現問題後,湛明嬋就沒再使用陰陽鏡和羅盤針——因為這些根據陰氣來執行的法器,在這種情況下,很難正常工作。何況遊魂的增多,也讓湛明嬋意識到,即便自己戴上陰陽鏡,舉目也是一片死人樣,而羅盤針,恐怕會顫抖地直接壞掉。
治標治本,方能藥到病除,否則沒用。
她又上了會兒網,雖然不敢再去看那些評論,卻依然忍不住又瞥了幾眼,立刻就因為不堪入目,而關掉了。
“走吧。”湛明嬋催促了幾次,她想立刻搞定楊安的事情,晚一分鐘,楊安就多受一分鐘的折磨。
但是無涯只是說小箏兒還睡著,別驚了孩子,說到最後,湛明嬋都想捏醒了小箏兒,讓這呼呼大睡的傢伙,配合一下媽媽了。
東催西催,直到晚上十點多鐘,小箏兒眨巴下眼睛醒了,開始哼哼唧唧,無涯才慢吞吞地說:“孩子醒了,咱們走吧。”
湛明嬋一直在注視窗外——夏夜總是熱鬧,從這一點來看,今夜和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