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的,腫脹的,白骨森森的……
鬼哭,鬼嚎。
鬼影森森。
我浸沒在冰冷中,法杖的光芒,是我此刻唯一的信念和勇氣的來源,是我支撐下去的動力。
我在做什麼?
無涯,你在哪裡?
無涯——!
鬼哭,鬼嚎。
鬼影森森。
黑的濃重和白的飄逸,冰冷和潮溼的氣息,這裡是哪裡?
紙錢漫天,白菊花遍地。
水流激盪。
我手持法杖,綠光逐漸微弱。
不行,這樣不,要堅持下去,再堅持一刻,就一刻……
否則……
千萬人的性命,毀於一旦……
力量衰竭,視野模糊。
那道影子跳了下來。
水聲噗通。
握著我的手,巨大的力量湧入法杖。
我垂下去的手腕重新抬起。
是誰來了?
這有去無回的死亡之地?
誰過來陪我?
無涯,是你嗎?
無涯?
不要再用中立,來拋棄我,成全你,好嗎?
冷風夾雜著雪片飛卷。
打了個哆嗦。
湛明嬋怔了怔,才發現自己一直立在窗邊,而且不知怎地,就將窗子推開了。
大地白茫茫。
大腦白茫茫。
無涯的手扶上了窗框,“冷。”
湛明嬋說:“這條街的路燈,好冷。”
無涯淡淡道:“清淨是最好的。”
湛明嬋說:“來點暖色,喜洋洋的,好嗎?”
無涯沉默著,慢慢,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隨你吧。”
她將兩隻大紅燈籠,用竹竿子挑起來,掛在了黑門外的兩旁。
蒼白飛旋的雪,盈盈流轉的紅。
黑門肅穆,青磚典雅,門鈸銅黃古樸。
湛明嬋微笑,“其實這樣才好。”
溫暖,平和,融洽。
不要再穿著刺蝟的衣服,不要再戴著有色的眼鏡,不要再畏首畏尾,而推開該有的幸福。
“哎,明天陪我去孕檢好吧!”她笑著決定了,“不許說不。”
折騰完體重血壓,血液常規的檢查,聽完胎兒心跳,湛明嬋在長椅上懶洋洋地等結果——無涯全程陪護,寸步不離,和醫生護士的交流,統統由這個神仙主導了。
只有此時,讓她一巴掌給打發去取結果了,“快著點,用法術偷出來也無妨。”湛明嬋心滿意足,也就大言不慚起來。
她翻看了會兒雜誌,因為無涯還沒回來,琢磨著驗血結果一般比較慢,就起身四處走走,一路上看到不少年輕的爸爸媽媽抱著孩子,個個笑容滿面,一種特有的奶香瀰漫在走廊,湛明嬋的心情就愈發愉悅。
她轉出婦產科,轉到了兒科,看見一些家長正帶著寶寶候診——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就要遭受病痛折磨,不由心緊,加快腳步走過去,離她最近的,一對年邁的老夫婦正和一對年輕夫婦談笑,他們各自的孩子都在嬰兒車裡,一模一樣的嬰兒車,連兩個寶寶的打扮都一樣。
湛明嬋看了一會兒,擠眉弄眼,終於逗笑了兩個寶寶,兩對夫婦都朝她微笑——帶著孩子的人,和陌生人,總是有這樣默契的會心一笑。
“是您二位的孫輩吧?”湛明嬋問那對老夫婦,老婦人慈祥地微笑,眼眶腫脹。
“我孫女。”老先生這樣回答。
“您兒子媳婦工作忙吧?”湛明嬋隨口問道。
老婦人掏出了紙巾,老先生垂頭不語。
嘎——
問錯了?
旁邊那對年輕夫婦輕輕道:“孩子的父母都去了。”
湛明嬋滿懷歉意,“對不起。”
年輕婦人說:“我們是他們的鄰居,孩子差不多大,就一起來了。”
“您這也是女孩?”
“對,比丁老先生的孫女大了一週,在另一家醫院生的。”年輕婦人微笑著摸了摸嬰孩的臉蛋,“最近兩個孩子都在夜啼,就一起抱過來看看,也好照顧老人。”
湛明嬋道:“寶寶們都打扮一樣啊,車子都一樣。”
“不一樣啊,我們的車子上多綁了一根黃絲帶,丁家小孫女的右手手腕上,戴了串紅瑪瑙鏈子,而且小肚皮上有個類似剪刀的胎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