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嬋說:“你別出聲。”
瘋堂姐坐在樓梯上,做出哄孩子的姿勢。
湛明嬋一步步接近,手指扣了一個輕微的昏迷訣,小心地放了出去。
瘋堂姐很麻利地就昏過去了。
湛家術,可不是好玩的啊。
湛明嬋和傅玫同時趕了過去,一個抱起孩子,一個抱起了堂姐,傅玫叫了幾聲堂姐,就掏出手機找人弄擔架。
湛明嬋也不需要理會傅玫,只先檢查了一下小嬰孩有沒有大的損傷,盤算著一會兒得好好賠償人家父母,畢竟孩子是在自己手上遭了這罪。撥弄撥弄小衣服,差點弄掉了右手腕上的紅瑪瑙珠串,掀開小衣服,小肚皮嬌嫩,隱隱有一枚剪刀樣的紅色胎記,玲瓏可愛。
這個是丁家小女孩。
小傢伙很乖巧,顛簸許久,此刻也只是好奇地張著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打量著湛明嬋。
湛明嬋溫柔地說:“乖啊,阿姨帶你去找媽……找爺爺奶奶好吧?”
小嬰孩將小手指頭伸到嘴裡,嘬了嘬,湛明嬋撥弄開,“髒。”
小女嬰扭著軟軟的小腦袋,看了看小手指頭,看了看湛明嬋,若有所思的樣子。
然後嘻嘻笑。
湛明嬋也笑了,“真乖。”
她抱著小女嬰,小心翼翼地走回兒科。
沒人了。
只有一個綁著黃絲帶的嬰兒車丟在那裡。
丁家的嬰兒車不見了,丁家老夫婦和那對年輕夫婦,都不見了。
人呢?
湛明嬋愕然,孩子還在我手裡呢。
她抱著嬰孩轉了幾圈,找不到人,只看到急救處一片混亂,一口氣推出四輛輪車,一群醫生護士都奔了過去。
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她。
湛明嬋抱著嬰孩走過去,不,最開始是走,然後是跑,飛跑,奔跑。
輪車從她眼前匆匆劃過,撞進了急救室。
血肉模糊的四個人,依次滑過她的眼簾。
丁家老夫婦,還有年輕夫婦。
“怎麼回事?”她下意識揪住一個護士問道,護士匆忙只丟下句“見鬼了,車禍”。
車禍和見鬼有什麼聯絡?
湛明嬋抱著嬰孩趕到了醫院大門外,一條寬闊的馬路,一輛公交車,兩輛交警的車子,還有警用摩托車,很多腳踏車,很多駐足的行人。
湛明嬋踮起腳,路中心,一灘灘鮮血,幾乎成河。
這不是最恐懼。
最恐怖的,讓很多探頭的行人哎呀地叫出聲,甚至扭頭吐出來的——
是血泊中的一具小小屍體。
柔軟的嬰孩屍體。
沒有腦袋。
腦袋在一旁,猶如一隻孤獨的球。
沒有腦袋的……
沒有腦袋的……
我懷裡的女嬰,姓丁。
她的父母,都不在了。
她是被祖父母監護著。
丁……
湛明嬋果斷地扣上了陰陽鏡,無頭小鬼,還站在脫離了身軀的小腦袋旁,踢了踢。
腦袋滾了滾。
圍觀人在驚呼“動了動了”,“是風,是風!”
是常。
“那對老夫婦推著嬰兒車出來,年輕的追在後面,說是他們的孩子,老的說孩子是給他的,是他們的,然後年輕的就給看什麼胎記吧?然後老的那對就傻了,突然間,啊呀突然,突然啊,飆起了血啊!好可怕的血!那嬰孩的腦袋就……就……哎呀好可怕啊,然後四個人都傻了,沒動,路中間啊,車子來不及剎車啦……就……哎呀……”
目擊者激動地描述著,說著說著,就變成了哭。
湛明嬋低頭看了看丁家小女嬰。
恐懼感瀰漫上來,她抱著孩子,一點點後退,快速後退,飛速後退。
常的目標,最後一個目標,就在自己的懷裡。
殺錯人了。
因為傅玫的瘋堂姐,搶走了這個真正的目標。
自己將另外一個孩子,塞進了目標監護人的懷裡。
目標監護人,將無辜的孩子,放到了目標的嬰孩車裡。
常,這回殺錯人了。
誰會想到,陰錯陽差,一個因為常而瘋掉的女人,打亂了一切。
最後一個關卡,被打亂了。
雍寂和白瑢,你們意圖除掉的最後一個目標,就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