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身軀,好似電流。
蒼老的湛青閣立在沙發旁,面色蒼白,皺紋顫抖。
父親湛修慈和表叔湛修則,肩並肩站立,一個面無表情,一個面色凝重。
湛明磊抱了過來,“妹妹!”
他端詳著湛明嬋,“你沒事,太好了。”
湛明嬋將傅玫交給他,蹲下身去看白瑢,白瑢依然微笑,“太好了。”
她艱難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了湛修晚,“這女人有你家的鑰匙,她進來,我看著不對……她要砸碎鏡子……那樣,你就出不來了。”
白瑢扒住湛明嬋的肩膀,“傷害你……多麼的可惡……那種事情……我的眼皮底下……絕不發生……”
她再度展顏,隨即暈了過去,湛明嬋扶住白瑢的後脖頸,拿起手機,湛明磊說:“急救車馬上就到,這裡交給父親和大哥處理吧。”
“我是蒼溪湛家的現任掌門。”湛明嬋平靜地說,“二哥,你負責送白瑢和傅玫去醫院,所有錢款都由湛家支付,務必保證她二人的平安。”
她轉向湛修晚,“看來,目前有確鑿的人證,證明了四表姑擅自進入掌門房間,並有不軌的意圖和舉動,且重傷無辜者,那麼大哥,請你先帶四表姑到主宅的禁屋休息,提供紙筆寫一下此事的經過,後天上午,開祠堂問訊。”
她轉向父親,“按照規矩,開祠堂問訊,需請全族各房有威望者一同審理,那麼還請父親費心,制定一份審理者的名單,務必在今晚十點以前交給我稽核,事不宜遲,明天中午之前要確定諸房收到。另外,對門大廳的地上應該還散落著未開啟的噬鏡碎片,還請父親費力收拾一下。”
目光掃向湛修則,“至於名單的事情,二表叔也無需避嫌,作為四表姑的同胞兄長,二表叔可以參與到名單制定中,以確保公平,有任何質疑,還請公開說明。”
急救車呼嘯。
湛明嬋對湛青閣說:“二姨婆,您還是好好回去休息吧,畢竟年歲大了,出來走動是應該的,但不要離宅子太遠,萬一出了事情,也沒個家裡人能及時照拂,可就不好了。”
她從袖口甩出兩隻傀儡,“送二姨婆回家。”
湛明嬋馬不停蹄,又趕到了無涯那裡,進門就聽到鍋子裡的水正歡快地沸騰,葉子香的味道異常濃烈,抬頭看到的卻是女魃,她笑道:“阿無也是剛回來,在給你送來的孩子治療,他的醫術比我好,結果我擺弄了一下他的東西,可就亂七八糟了。”
她笑著碰了碰那亂轉的小鍋子,博山爐也正氣急敗壞地吐著煙氣,無涯的身影貼著屏風轉出來,扇子揮舞一下,鍋子平靜,煙氣也立刻散勻了。
女魃笑曰:“不打擾二位了。”灑脫離去。
無涯微笑,“事情都辦妥了?”
湛明嬋點點頭,猛一陣天旋地轉,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快累死了,連著幾個小時,所施用的都不是省力氣的法術,尤其是在高度危險下,那緊繃的神經,當進入到葉子香中,終於有空隙放鬆下來的時候,瞬間的鬆懈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指揮,她雙腿一軟要跪到地上。
自然是,又跌進了無涯及時承接的臂彎。
湛明嬋這一次沒有起身,沒有推開,沒有任何驚慌失措,反而牢牢抓住了無涯的袖子。
她眼前飛速晃過一身鮮血的白瑢,晃過陸微暖的那件霞帔在肆無忌憚地飄揚,晃過湛修晚被制服在沙發上,藍色光芒如電流噼啪閃動,湛青閣的蒼白,湛修則的凝重,湛明儒的冷靜和湛修慈的沉穩,彷彿一切早已在預料中,包括湛明磊的關切,都帶著幾分料定……
她喘了幾下,那些畫片一閃即逝,但憑著她對家人的瞭解,一個事實,基本浮現。
依然是背叛和被利用,虛偽和無情,殺害和提防被殺害,這一切親人之間的事情,立刻撕裂她的靈魂,外面是如此危險,甚至家庭都無法成為港灣。
她不想再離開這裡了,再多的任性和拈酸吃醋,再多的不滿和憤怒,只能是冷靜的闡述:
你重視並依賴這裡。
她盯著無涯那霜色深衣上的祥雲暗紋,不覺入了神,再也不願將思維拉回到清醒,只念著這種入定的感覺是如此安全省心。
身子傾斜再橫起,這輕微的震動就讓她拉回了意識,將無涯的袖子抓得更緊了些,半晌終於道:“康昭……”
“已經無礙了。”無涯彎彎嘴角,他橫抱著湛明嬋,卻沒有挪動的意思。
湛明嬋也沒有推開下來,她畢竟累了,一個足夠可靠的臂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