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嬋繼續沉默，無涯說：“你可以和我頂著來，也可以和女魃頂著來，但不要認為神仙都是我和女魃這樣的。”
湛明嬋突然想笑，她很不敬地想：
你以為你很好嗎？
“以後說話要注意分寸。”
“對不起，在和神族打交道的時候，我已經非常注意了，我想象不出還應該如何注意。”湛明嬋生硬地說。
無涯蹙眉，“你的意思是，忍無可忍嗎？”
“差不多。”湛明嬋冷冷道。
無涯淡淡一笑，“你的脾氣不太好，這樣賭氣，不是一個掌門該有的行為。”
“姎妱是神仙嗎？”她問。
無涯的目光微寒，湛明嬋說：“無涯上仙，斬妖除魔，是為了什麼？”
“匡扶正義。”
“所謂正義，又是何物？”
“那不是物品。”
“保護人的命？”
無涯沉默。
“妖魔鬼怪也是命。”
“所以只要妖魔鬼怪和人類彼此尊重，那麼正常的交往，就沒必要阻止。”無涯說。
“但總之，湛家的任務是保護人的命。”
無涯預設，他知道她想說什麼。
“姎妱殺了不止一個人。”湛明嬋說，“但她是神仙，您要我如何？”
“湛掌門……”
“請您示下。”
沉默。
“神仙傷了人命，我就管不得，妖魔鬼怪傷了人命，我就必須阻止，那麼我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湛掌門……”
“是保護人類，還是保護你們定下的秩序？”
無涯目光一寒，“夠了。”
“是，我只要服從就夠了。”湛明嬋退後一步，輕輕躬身，“失禮了。”
無涯冷冰冰地盯著她，“西山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嗎？”
湛明嬋有點難堪，好像精心準備的禮物被人無視，或者說，更像是一拳頭帶著滿腔怒火砸了過去，卻撲了個空，沒讓對方倒地，自己卻人仰馬翻了。
無涯平平淡淡道：“怎麼？沒查清呢？”
湛明嬋決定接受這份難堪，“是。”
“是什麼？”無涯嚴厲起來，“是沒查請，還是查清了？”
湛明嬋沉默，無涯道：“我在問你問題，湛掌門，避而不答，這不是一家之主該有的素質。”
一股羞辱感湧了上來，湛明嬋在心裡猛呼了兩口氣，“沒查清。”
無涯說：“沒查清，就去旅遊了？”
湛明嬋咬了咬牙，說：“我想和……和我認為有嫌疑的人，多接近一些。”
無涯不予置評，他歇了一會兒，說：“聽說巢穴有動靜。”
“您聽誰說的？”湛明嬋冷不防道。
無涯說：“你的表妹湛明菲，她來過我這裡，彙報了一下巢穴的異動。”
“我已和巢穴的王，透過訊息了，是它們內部的問題，它們也做出了保證。”湛明嬋將垂在兩旁的雙手背到身後去，然後一點點捏緊。
先是陸微暖，然後是湛明菲。
一個個出其不意地去拜訪你。
下一個該是誰了呢？
你們都說些什麼？
我的生活中，到底還有多少是繞過我，讓我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還有多少讓我看不清本質，只能活在表象中的人和事？
“湛明菲認為巢穴打破多年的規矩，頭一次沒有事先通報就進入了這裡，是一個值得注意的舉動，不能因為多年的良好合作和一次通話就可以放鬆警惕。”無涯說，“我覺得她認為的有道理。至少你應該弄清楚它們的內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那是它們的事情。”
“它們的事情已經和你的事情聯絡到一起了，湛掌門，”無涯面無表情道，“最低限度，你得搞明白這個問題，會鬧出多大動靜，它們也許不會故意打破承諾，但如果為了解決這個內部問題而出現了誤傷的事情，你不能措手不及，或者視若無睹。”
湛明嬋隱隱覺得無涯上仙說得有道理，於是她說：“是。”
這足夠了吧？
無涯有些不滿意地挑了挑眉毛，“你應該有危機感。”
他低聲說。
湛明嬋的頭更低了，“是。”
無涯緩緩道：“如果可以，我並不希望湛家出現變動。”
他俯下身子，“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