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似乎是讓陸微暖想跑而又跑不了,白瑢的臉蛋幾乎埋入陸微暖的頭髮裡。
她輕聲說了句什麼,陸微暖的臉色就變得比宿鵬還白淨,美女抬起頭來,對小姑娘笑吟吟地說:“那人要自殺嗎?你還不追他啊!神奇的救世主?普度眾生的大菩薩?嗯?”
陸微暖就如同被追趕的老鼠般匆匆跑走,一分鐘前還熱鬧非凡的屋子,此刻只剩下湛明嬋和白瑢對視。
“你出院了?”
白瑢的身後……
沒有傀儡。
怎麼回事?
白瑢說:“我擔心你。”
“我有什麼可值得擔心的……”湛明嬋咳嗽了幾聲。
媽的,說大話閃舌頭,早上讓宿鵬打得那地方,動一動就是刺痛。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白瑢,你……”她本想請白瑢走人,但看到白瑢那隻讓繃帶吊著的胳膊,又把原來的話嚥了回去,“你要是覺得不需要醫生,就到大屋休息吧。”
白瑢說:“我送你去醫院吧。”
湛明嬋自顧自回了屋。
至於白瑢的傷勢是否必須回醫院,與她無關,痛的話,自己找急救車吧。
山猱是一種古來就有的怪,古書上對其的記載也是零碎而模糊,或說是獸類,或說是怪物,但總之,這不是和善的生物。
它們居住在山裡,不常出來,喜吃螃蟹,深秋的時候,最活躍,古時,出山者不計其數。
千萬不要讓它們知道你的姓名。
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而現代,隨著城區擴大,人口增多,高科技創造的光,電,聲,形,讓它們不再喜歡山外的空間了,它們最先絕跡於城區,而後不再現於農村,似隱居的賢者,躲藏於深山無人的地帶。
但是依然有一條通道,可以請它們出山,不論古今中外,只要你能得到,只要你會使用,只要你願意這麼去做。
那是一種特製的木雕。
山猱喜木,古時就常化作木塊,混入採藥者的揹簍,進入鄉間民家,偷吃螃蟹。
經過咒法煉製的木塊,是一份與山猱簽訂的契約,甲方要付出一定代價,可以讓山猱滿足其某種願望,直到甲方心滿意足為止。至於代價為何,目前無從得知,因為這樣簽約的人,最後都不知所終了。
於人於己,傷天害理。
然貪慾為人所起,山猱不管。
五十六年前,湛家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剿活動,收回所有流散在外的這種木雕,集中摧毀,只留下了三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當時的掌門,有兩個妹妹。
姐妹三人分別保管,公平合理。
湛掌門最小的妹妹,陷入了一場情劫,那塊木雕在那場情劫裡,失效了,這位最小的妹妹,至今已花白頭髮,未婚,湛明嬋稱呼她為“三姨婆”。
而湛掌門以80之齡去世後,她手裡的木雕,就傳給了下一任的掌門。
那麼現在,我們如果確信世上只剩下兩塊木雕,那麼有一塊,在現任掌門湛明嬋的手裡,事實也是如此,湛明嬋手中的木雕,好端端地收在抽屜最深層,無需取出。
另一塊,在前任湛掌門的大妹妹,也就是湛明嬋的二姨婆手裡。
二姨婆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湛明嬋分別喚作“大表姑”、“二表叔”、“三表姑”。
他們覬覦掌門之位,太久了。
從他們的母親開始。
現在的希望則寄託在他們的後代,湛明嬋的表親手足上。
湛明嬋手裡的木雕,儲存得很好。
那麼宿鵬手裡的木雕,是誰給他的?
啊,忘記說了。
二表叔的職業,是心理醫生,精擅催眠,因為是他能夠使用玄術,和一些人界不知曉的藥物,效果更好。
宿鵬沒有說謊,他大概是真得記不起,恐怕就是他的心理醫生,將木雕給了他。
木雕,心理醫生,洞悉病人內心,察覺深層慾望,對症下藥,配合催眠,抹乾淨自己……
何其殘酷的事實,擊碎倫理,顛倒世界。
腦門滾熱,心口劇痛,痛楚如潮水洶湧,蔓延全身。
湛明嬋拼命扒開眼皮,她只來得及判斷此時已是晚上,就控制不住地做出了一個“吐”的動作,鮮血噴上去又落回到她的身上,手腳已經痛到麻痺,一個喘息,都會背過氣去。
但她不能不呼吸。
於是湛明嬋抱著喪命